大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屋頂的瓦被揭掉了,露出一人能穿入的大窟窿。
那女俠鼻子高高的,像弓形,兩隻眼睛大得像燈籠,手裏什麼兵器也沒有,穿一身水綠衣服,正揮拳頭朝我腦袋上打,忽然又停住了,灰心喪氣地出去了,你們說怪不怪?載灃的臉上白得如雪,蒙著亮晶晶的冷汗。
尹福和程廷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聽到劉德寬被囚白雲觀的消息,可是始終沒有打聽到銀狐的下落。此時,光緒帝那裏又催問翡翠如意珠的下落,尹福見期限已近,非常焦急。他知道翡翠如意珠已落入天津榮祿府中,但因劉德寬生命垂危、銀狐又不知去向,一時脫不開身,隻得先擱在一旁。尹福知白雲觀道長高雲溪手段厲害,也知道他與慈禧太後勾結甚密,不想輕舉妄動,最後與程廷華商定,由程廷華去施紀棟家裏去叫劉鳳春。
程廷華來到朝陽門內義和木廠,隻見門庭冷落,工廠已停產多日,院內木材堆積如山。原來一個工頭見施紀棟受傷在家養傷,便貪汙了一笑巨款逃之夭夭。施紀棟見人心惶惶,木廠又無錢支撐門麵,便暫時辭退工人,關閉了義和木廠。
程廷華穿過狼藉的木材,來到施紀棟家的小院,正見陳媛媛在院裏喂雞。
喲,嫂子,養了這麼多雞,下雞蛋給紀棟哥補身子呀!程廷華笑著招呼她。
陳媛媛丟下喂雞的碗,苦笑著說:工廠關門了,養點雞下蛋賣雞蛋。
程廷華道:嫂子還挺有心計,紀棟哥好些了嗎?
好多了,上次他帶傷還去了琉璃廠,他這個驢性子!陳媛媛用圍裙擦了擦手。
延華來了,屋裏坐。施紀棟在屋內叫著。
程廷華進了屋,見施紀棟正在炕上吧嗒吧嗒抽著煙,煙圈繞了一屋子。
程廷華剛坐下,陳媛媛就端著一壺茶走了進來。來,喝茶剛沏的。
程廷華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推到施紀棟麵前,又為自己倒了一杯。
施紀棟敲打煙袋,悶悶地說:我不喝,有煙就成了。尹福哥這些天把腸子都愁斷了吧?
程廷華把劉德寬被囚白雲觀、銀狐無下落等事情講了。
施紀棟歎了口氣:劉德寬真是二進囚,他怎麼跑到白雲觀去了?
程廷華道:我也說不清楚,尹大哥讓我來找‘翠花劉’,我們一同去救‘大槍劉’。
我也去“施紀棟披衣欲起,被程廷華按在炕上。你不能去,你傷還沒有全好。”
陳媛媛道:馬貴出去了,‘翠花劉’還躲在地窖裏,我去叫他。
陳媛媛來到後院一個枯井裏,推開一個小門,喊道:鳳春,鳳春!
劉鳳春正在睡覺,猛聽陳媛媛的叫喚,呼地醒來,揉揉惺鬆的睡眼,問道:外麵是白天還是黑夜?
陳媛媛道:天快黑了,延華來了,有要緊的事兒找你,你快去吧。
劉鳳春隨陳媛媛來到屋內,程廷華緊騍握著他的手道:好兄弟,你身子骨還挺結實。
劉鳳春笑道:這些天弟兄們的經曆都不平常,我是從煙花巷裏逃出來的。說著把自己如何逃到妓樓,如何男扮女裝到肅王府等情形敘了一遍。程廷華也把他與劉寶貞等七人被困法源寺毗盧殿下,寶禪法師等眾僧壯烈犧牲等事敘了一回,眾人又是歎息,又是自勉。
施紀棟道:那日我和弟兄們在南苑集結,見尹福哥和你們總不見蹤影,非常著急,一直等到夜裏,還不見你們回來,有的弟兄急得哭了,有的要殺回去拚命,被我和宋長榮等人死命勸住。後來大家含淚分頭撤退了,有的躲到鄉下家裏。我到家時已是第二天中午,老婆在炕頭上哭得跟淚人一般……
去你的!嚼什麼舌頭?陳媛媛用力捶著施紀棟的背。
劉鳳春和程廷華來到會友鏢局,尹福已等得有點著急,他見二人來了,舒了一口氣。他問了問劉鳳春的情形,然後三個人一起研究救出劉德寬的策略。
夜,漆黑一團。
白雲觀籠罩在夜幕中,那高大的道觀顯得神秘幽深。劉德寬在雲集園已被了兩天兩夜了,他餓得兩眼直昌金星,渾身軟軟的,沒有一絲力氣,身上沾著幾塊痰跡。那美婦每逢路過他身邊時都要啐幾口唾沫,以泄心頭之恨。
俄國駐華公使蘇拉受到那晚的驚嚇後已搬回使館居住,退居樓換了美婦和她的丈夫暫住。
劉德寬心想:這次命中注定要歸黃泉了,我死也要死得有聲氣,不能給八卦掌門丟臉,隻可惜沒能再見到弟兄們一麵,不知他們是否都逃出了虎口……
正想著,忽然有一顆桃子飛來,正擊在自己腮上。他猛聞到一股桃香,口水禁不住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