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的溫度比外麵高,司少臻自己坐在駕駛的位置上,把我按到副駕駛上,把我手中的花放到後座,又把他自己手裏的大衣放到我腰後墊著,幫我係上安全帶,才坐回去準備發動。
“坐好,帶你去個地方。”司少臻輕輕的說,聲音溫柔的讓人身心都化開。
“去哪兒啊?”我含笑問道。
今天怎麼會有這麼多驚喜啊,我以為沒了,竟然還有後續?
離聖誕節還有十幾天啊明明?
“到了你就知道。”司少臻故作神秘的說。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準備這麼多驚喜?”我側著身子看他,撒嬌的問。
司少臻靜靜的,沒有回答,可是依我對他多年以來的了解,剛才那一瞬間他明明整個人氣場都冷了下來。
難道今天真的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為什麼我一問出那句話司少臻馬上就冷了下來。
我還沒來得及思索完,司少臻卻突然加速,隔著窗戶都能感受到凜冽的風聲,我看著他開著車疾速的劈開濃稠的夜色,在華燈初上的街道上橫衝直撞,車速驚人。
我一邊克製著自己的臉色,一邊忍不住拉著座椅顫著聲音說:“你…你慢點兒。”
司少臻勾起嘴角邪魅一笑,看也沒看我,突然說道:“做我司少臻的女人,可不能這點膽量都沒有。”然後又加快了車速。
我被他的突然提速嚇得一個猛子差點往前摔過去,我有驚無險的長出了一口氣,還好沒有,不然就丟人了。
隨即,我才看著司少臻,回憶他剛才說的那句話。
雖然他不是第一次說我是他的女人,但是剛才那話說起來,總有點與以往不同的味道。
我還來不及多想,司少臻就已經把車速提到一種可以稱為是飛躍的速度,在車來車往的街頭左右躲閃,看得我心驚肉跳。
我想發作,但是看到司少臻的側臉,那些話都堵在了嘴邊說不出口。
那是一種怎樣的神情?像壯士赴死,飛蛾撲火,不顧一切的摧毀,在司少臻的臉上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美來。
我被他的神情驚到了。
好像他不害怕會出事,或者說,他不擔心會出事,他不害怕死,甚至是希望可以去死的。
此時的司少臻,給我的就是這樣的感覺。
我想起他剛才說那句話的時候,那句“做我司少臻的女人,可不能這點膽量都沒有。”他臉上那種凜冽的神情,像開在空穀裏的幽蘭,黑暗中的鬼火。
妖豔美麗卻不可接近,這就是那種感覺。
我心裏一冷,話到嘴邊已經變成了:“有什麼不敢的呢。”心裏默默的接下去“大不了跟你一塊死。”
全然不去管他為何臉變得這麼快,上一秒還是溫柔似水,下一秒就變成魑魅魍魎。
司少臻回過頭驚愕的看了我一眼,像是沒想到我會這樣回答,我堅定的望著他,他隨即又露出滿意的笑容,說了句:“不愧是我的女人。”
是啊,又什麼好怕的呢,我最親的人死了,最愛的人此刻在我身邊,如果能一起這樣去赴死,死在我跟他最美麗的時刻,十指相扣,血肉相依。
已經是生死邊緣走過兩遭的人了,你都不怕,我又怕什麼呢。
我一無所有,所親隔陰陽,所愛在身邊,卻求不得。
一無所有的人,不會害怕任何東西。
我冷冷的看著前方疾速駛過的風景,安然的坐在位置上。
少臻,這樣的回答,不知道你是否滿意?
車子開到海邊,冰涼又充滿魚腥味的海風不停的吹,天空一片黑色,城市的天空,向來看不到星星,隻有一輪孤月隱隱約約的掛在天上,像鑲在黑絲絨裏頭的藍寶石。
司少臻下車,繞過車頭,海風吹動他的頭發,他裹了裹自己的大衣,打開我的車門,幫我裹緊了衣服,又拿出車上的圍巾幫我圍上,確定我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才放我下來。
我想笑他過於小心翼翼了,半個月,我身上的傷早就好了,哪裏又那麼脆弱。可是一抬頭,看見司少臻無比認真的神情,就止住了嘴。
他所有的溫柔仿佛都傾注在了我的身上。
我最愛的人,把他滿懷愛意的目光對著我,耐心十足的做著這些瑣碎的事情,我又有什麼別的所求呢。
少臻,你愛我對不對?你的眼神,你的關懷,你的溫柔,我都讀懂了你的意思,你怎麼會察覺不了自己的心意呢?
我看著司少臻溫柔的神情,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想。
不過,還是等你親自告訴我你的心意吧。
我心裏甜甜的想,我相信你對我是有感覺的,我感受到了。
那麼你呢?你感受到我的愛了嗎?
“跟著我。”司少臻神神秘秘的執了我的手,像小孩子炫耀寶藏一樣眼神熠熠發光,拉著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