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我對他的理解,他不是這樣的人。
我不信。
“少爺走的時候有說什麼嗎?”我靜靜的問。
管家先是怔了一下,繼而答道:“沒有。”
我審視著眼前這個童顏鶴發的人,他在司少臻小的時候就一直跟著司少臻,有如親生父母一般,司少臻平常對他,也是尊敬有加。
昨天的事,我沒有把握司少臻有沒有告訴他,但是看管家的神色,並不尋常。
一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一定有,而且管家一定知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
“少爺什麼時候回來?”我看著管家,淩厲的說。
“不知道,少爺沒說。”管家仍舊是垂著眸子,一副風雨不動的樣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我輕輕的念著。
管家看了我許久,最後還是長長的歎息了一聲,神色鬆動了許多,說:“蘇小姐,您現在病了,還是先好好養病吧,我讓人把早飯送進來。”
我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如果真的是公司有事,司少臻趕回去也是理所當然。
隻不過這個出事的時間,太過湊巧了。
可是無論如何,司少臻都得回來,他不可能逃避一輩子。
我也不怕麵對他,我們倆之間的關係,早該好好的談一談了。
傭人不一會兒就端著早飯進來,放下就出去了,想來是管家囑咐的,他一向體貼人意,否則司少臻也不會這麼重用他。
我洗漱完之後,坐在床上吃了早飯,南瓜粥和幾道清淡小菜,最適合病人食用,我雖然跟司少臻鬧了一通,心灰意冷,但是還沒想絕食。
我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母親的死,施凝珊有助力,還有她的幾次陷害,我還沒有向她討回來,母親一定也不希望我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死去。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在經曆了這麼多事之後,我一無所有,隻有自己可以憑靠了,身體才是我最大的資本,我不能倒下。
鼻子還是塞塞的,呼吸也不通暢。我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腦子都嗡嗡的。嗓子裏大概是紅腫了,每咽一口都像吞刀片一樣疼。
司少臻,既然你要躲,我就等,等到你避無可避的那一天。
還有這裏麵的事情,司少臻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我一定,會查清楚。
在船上躺了幾天,感冒逐漸好了起來,呼吸也順暢了,嗓子也不疼了,渾身上下也沒有當初那種軟綿綿的感覺,舒爽不少。
我站在甲板上,眺望海的另一麵。
陽光灑過來,照的人渾身上下懶洋洋的。
還有五天就是聖誕,司少臻還沒有回來。
一群船員也在島上逗留了幾天,沒有什麼別的事可做,他們也閑下來,成天在島上船裏閑逛,沒有什麼人在甲板上忙,此時隻剩下我一個人。
“小姐,風大,您身子剛好,還是回去吧。”管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手上拿著披風,輕聲勸慰,雖然很官方的語氣,聲音裏的關心是確確實實的。
“少爺什麼時候回來?”我側著身子,沒有看他一眼,冷聲的問。
周身的氣場冷了冷,管家良久沉默,最終還是說了一句:“少爺忙完就會回來。”
“是嗎?”我轉過身子,審視的望著他,語氣裏帶著戲謔的滋味。
忙完就會回來?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任誰也不信。
管家麵對我的質問,隻是淺淺的“嗯”了一聲,平靜的眸子抬起來看著我,眼裏的渾濁清了清。
我冷冷的跟他對視,良久,直到背上被陽光曬出灼熱感,看的我都有些許的暈眩感。
“馬上啟航,我要回去。”我擲地有聲的對他說。
如果他沒有膽子來麵對我,如果他也覺得愧疚,那麼,換我去找他。
我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坐等命運給我的安排,所以施凝珊敢肆意欺壓到我頭上,所以母親會死,所以秦尉也欺辱我。
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主動出擊,就知道要去麵對一切,知道主宰自己的命運,我也不會出現今天這種狀態。
這次,我必須占據主導權。
“對不起,蘇小姐,少爺說了,要您在這裏等他,您還是待在船上吧。”管家攔住我要走的動作,低聲說,語氣帶著幾分威脅。
“你要幹什麼?”我冷冷的問,身體卻因為緊張而僵直起來,目光惡狠狠的看向他。
“蘇小姐,外麵風大,對您身子不好,您還是先回房間吧,少爺過幾天就回來。”管家再次出聲低沉的說,語氣不容置疑。
我冷冷的一笑,冷冰冰的看著他,管家沒有任何驚訝,仿佛早就料到我會是這副反應一般,垂著眸子看著地上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