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聽什麼歌?”陳誠把手機藍牙接上,手指快速的翻動著手機頁麵,側過頭來看我。
我係好安全帶,目視前方,淡淡的回答道:“不用,我不喜歡吵。”
其實不是不緊張的,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是誰,不知道他的一切,這麼冒冒然的就爬上他的車,如果他真的什麼也不顧的耍手段,我是真的沒有防備的。
好在江遠他們跟著。
“怎麼,小白,你家裏沒人來接你嗎?”陳誠邊打方向盤邊笑著問。
“我沒家人。”我冷冷的回答他,一邊透過鏡子暗暗觀察他的反應。
很失望,陳誠臉上有一瞬間的怔愣,然後浮起歉意,頷首誠摯的說:“對不起。”
我冷冷的瞥他一眼,不作聲。
我轉眸,看見車上掛著晴天娃娃,做工精細,車子開動的時候微微晃動。
“這是什麼?”我好奇的伸手想去拿,耳邊傳來陳誠的厲喝:“別碰!”
我驚詫的回過頭看他,又看了一眼掛著的娃娃,悻悻的縮回手。
“抱歉,這東西對我很重要,我從來不讓別人碰的,剛才情急了一些。”陳誠歉意的點頭。
“沒關係。”
不知為何,他的態度反而讓我生出好感,做不出冷言冷語的樣子,不自主的放軟了聲音。
這個,是什麼東西,他怎麼這麼緊張?
江遠給我發來的資料上顯示,陳誠是後來搬到這座城市的,老家在南方的一座小縣城的鄉下,算得上是山溝溝裏,隻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搬進了城裏。
這是一個疑點,據說是為了他的學業才搬過來的,可是據江遠的調查,他家以前根本沒錢,住的是土房,算得上是貧困家庭了,而且家裏除了他媽媽沒有別的勞動力。
這樣一個貧困的家庭是怎麼在他上大學的時候突然就有錢搬到城裏,還住上了商品房?
陳誠家裏沒有其他兄弟姐妹,隻有他和她母親相依為命,也是個苦孩子,但是從我認識他以來,他的舉止談吐,沒有一處像是從那種地方來的,反而更像是富家子弟。
總之他身上透著種種古怪。
履曆是沒得挑,小時候雖然上得學校不好,可是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的,拿的獎也不少,不然也不會考進這所學校。
沒有女朋友,身邊追他的女生一大堆,但是他一直紳士的保持著距離,朋友倒是一大堆,但是親近的也沒有。
怎麼看,這份身世都完美到無可挑剔,無論是學曆還是感情經曆,都可以稱得上炙手可熱了。
可是,這麼完美的人,真的存在嗎?
調查中,陳誠還出過國,就是這兩年,參加一個比賽,去的法國巴黎。
司少臻也在法國。
這種神奇的巧合讓我心頭隱隱不安,有人要害他,而且,敵人在暗,我們在明,這不是好兆頭。
“聽說你是這幾年才搬到這裏來的?”我開門見山的問。
陳誠在開車,專心致誌的看著前方,頭也沒偏,淡淡的回答:“嗯,之前一直住在鄉下,我考上大學我們才搬到這裏來,一來方便我照顧媽媽,她身體不好。二來,也方便我上學。”
哦,資料裏提過,他媽媽身體不好,三天兩頭住醫院,但是什麼病,醫院給的解釋卻是普通的老年人操勞過多,身體不好而已。
古怪,處處都是古怪。
陳誠無權無勢,為什麼,她媽媽明明三天兩頭往醫院跑,江遠卻什麼病也查不出來。
身體不好,說出去沒人信。
“之前住在鄉下…我還以為你是城裏的孩子,你看起來…不像長在鄉下的。”我歉意的笑笑,小心翼翼的試探。
“噗”陳誠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說道:“我可以把這個當作是對我的恭維嗎?”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有理他,車子已經駛入市區。
“其實好多人都這麼說過我。”陳誠溫文爾雅的笑著解釋,看上去更像是家教嚴格,知書達禮的富家少爺。
我看著他的側臉,聽見他繼續說:“我爸爸很早就因為賭博入獄了,這世上,隻有我跟媽媽相依為命。”
他的神情看不出來悲傷,好像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饒是對他沒有什麼好感我也不敢輕易說話了,安慰?或是表示同情?不,這都不是他想要的。
在這種時候,他需要的,隻不過是一個正常的目光,一份平等的對待,他不需要誰的憐憫,也不需要誰為他歎息,他需要,隻是作為聆聽者的一份沉默的尊重。
畢竟誰都不是他,誰也沒辦法說自己感同身受,這種事一向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
其實某些程度,我跟他,還是有點像的。
跟媽媽相依為命的長大,從本質上說,我們都是顛沛流離的人,隻能靠自己,隻要自己不倒,世界就能撐起來。
狹小的車內,我卻突然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