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外麵的情勢已經這麼嚴峻,原來我真的是活在所有人的庇護之下,才能這麼心安理得。
司少臻在的時候有他護著我,現在他不在,管家,子墨全都在幫我擋著。
紀言說我不成熟,我確實是,不成熟。
一邊享受著他們的庇護,一邊不成熟的自暴自棄,傷害自己。
這種時候,他們還是在為我著想。
接下來他們的話斷斷續續,而我,已經聽不下去了。
拖著身子回到房間,我疲軟無力的靠坐在床頭,埋頭無聲哭泣。
司少臻,司少臻,你在哪兒?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我們還沒有辦婚禮,還沒有一起旅行,我以後再也不跟你發脾氣了,再也不跟你冷戰了。
隻要你回來…
好像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樣,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完成,但是隻有我,什麼也做不了。
目光掃到床邊的糖罐,閃閃亮的,罐子裏還剩下零星的幾顆糖。
“這些糖吃完之前我就回來。”
“念念,要想我。”
“等我回來”
司少臻的溫柔細語和聲音在眼前閃現,我捂著頭痛哭,伸手打開那罐糖果,一個一個迅速的剝開糖紙往嘴裏塞。
各種水果味在嘴裏化開,我機械的重複著這個動作,頭腦麻木,直到嘴裏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為止,我才勾著身子趴在地上大吐特吐起來。
明明是滿嘴的糖,此刻我卻覺得苦澀無比。
少臻,糖我快吃完了,你為什麼還不回來?
明明是你答應我的,為什麼不回來?為什麼失言?
我們說好的…
我靠在床頭,眼淚不停落下來模糊了眼睛,身子卻越來越疲乏。
我不記得自己哭了多久,隻記得哭累了就睡過去,夢裏還在哭,哭醒了又繼續抽泣。
循環往複,身體早已經累的不行。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床上。
眼皮突突的疼,睜眼已經很困難,我揉著額頭頭疼的坐起來,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蓋著被子。
顧子墨走進來,手上端著熱熱的粥,看見我便露出笑容,完全看不出昨晚他跟管家嗆聲發生的不愉快。
“念念,我熬了粥,你一定餓了吧?趁熱喝。”顧子墨把粥放到床頭上,微笑著走下來,整個人都是暖暖的樣子。
在我的印象裏,麵對我的時候,顧子墨就永遠都是這副開心的樣子。
盡管這一個星期我什麼也不吃,顧子墨還是每天熬了粥送過來,永遠都在為我的想通做準備,照顧我的胃,但是每次得到的都是我的冷漠回應。
昨天晚上,是他把我抱回床上的嗎?
我迷迷糊糊的想的出神,顧子墨已經拉了窗簾,光線全照進來。
“嘿嘿,這樣亮堂一點,對吧?”顧子墨笑著,像個孩子一樣。
我看著他發愣,即使這種時候,他還是在極力逗我開心。
我看了一眼床邊的粥,白瓷的小碗裏裝著紅色的糯糯的紅豆粥,看上去很美味的樣子。
顧子墨在我身邊坐下來,淡淡的笑著摸摸我的頭,然後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話:“你呀,從小就身體不好,小時候就瘦,沒想到長大更瘦,胃還不好,醫生說了你要多喝粥還有肉湯。”
“還有,你的房間不要成天拉著窗簾,多曬曬太陽,有機會的話你還要多出去走走。”
顧子墨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完全看不出他書那個會在背後調查這件事出力的人,他總是給人一種錯覺,讓人以為他是個孩子。
“我熬了很久的,甜度正好,如果你再不吃我就真的要灌咯?念念,你也喜歡我這麼暴力對不對?”
我看著他年輕的臉,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朝著管家嘶吼的樣子,他每一句話都在維護我。
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是我的顧子墨,我的朋友。
“給我吧。”我突然出聲看著他回道。
顧子墨正在絮絮叨叨的說話,聞言頓了頓,然後才看著問:“你…你剛才說什麼?”
“你不是煮給我吃的嗎?”我不解的問道,伸出手看著他。
顧子墨幾乎要喜極而泣,表情淩厲寫滿了欣慰,很快把粥捧給我說道:“小心燙。”
他溫暖的笑起來,修長的手指拿著勺子在粥裏頭攪著,散了熱氣才給我。
我勾著嘴角,露出了這段時間我的第一個微笑。
紀言說的對,我不能傷害我愛的人。
為了他們,我也得好好的活著。
更何況,我還得替司少臻守著他的公司,我們的家,我不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