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在忐忑不安中度過,飯桌上幾乎沒有別的聲音,死氣沉沉,大家都默契的如同說好了一般,沒有人發言。
我時不時的看向司少臻,他不停地給我夾菜,但是到了嘴裏依然是食之無味,最終還是司少臻看不下去,放下了筷子,站起身對我說:“跟我來吧。”
我朝著管家做了個眼神,然後急急忙忙的跟著他跑去書房。
書房裏,司少臻關上門就按著我的肩膀讓我坐下來,然後他就樹一樣定定的立在我跟前。
“怎麼了?”我重複著這個問題。
“念念,下午我去了趟警局。”司少臻垂著頭慢慢的說著,然後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
“警局?”我奇怪的看著他,心裏生出一股不好的念頭。
目前,跟警局有關係的,就是我了。
難道是那件事情…
“施慶華死了。”司少臻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落下,我卻驚得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
“念念,你冷靜一點,先坐下。”司少臻扶著我的肩膀安撫道,他緊皺著眉頭但是卻並不意外,似乎早就知道我會有這個反應一樣。
我癡癡地看了他一會兒,才慢慢坐下來,司少臻的神情已經可以用緊張來形容了。
“哦,他死了。”我垂下頭,緊緊的拽著衣服,指節發白,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比較自然。
母親等了他那麼多年,愛了他那麼多年,現在,他終於可以去陪她了。
“念念,想哭就哭出來吧,不用忍著。”司少臻忍著看著我勸慰道。
“我為什麼要哭?”我抬頭冷靜的看著他:“他死了就死了,我之前就說出來要讓他付出代價的,他現在死了不是更好?我有什麼可傷心的,他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司少臻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才慢慢握住我的手:“別怕,無論發生什麼,都有我在。”
我抬眼看著這個神色堅毅的男人,鄭重地表情,眼淚就忍不住低落下來,順著麵頰,怎麼都止不住。
“我在。”司少臻拍拍我的肩膀,一下將我攬進懷裏,被他的氣息包裹著,我一下子覺得既安心又委屈,摟著他的腰肢哭的更加沒有節製起來。
“我不是為他哭的,不是!”我哽咽著大聲吼。
司少臻拍拍我的後背,淡淡的點頭應道:“嗯,不是,我知道不是。”
“他根本不配當我的爸爸,他從來沒把我當女兒看過,媽媽生病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管過,他不是我爸爸,他不配,我沒有爸爸!”我邊哭破碎的喊,聲音嘶啞。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司少臻把下巴擱在我的頭頂上,磨蹭著我的頭發,有一種溫和的感覺。
他不是我爸爸,我恨他,我討厭他,我從來沒把他當過家人!
可是,我也從來沒想過要他死。
等我哭的差不多了,理智才慢慢回來,我抬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才知道問:“他是怎麼死的?”
我記得,他在會場的時候頭撞牆陷害我,但是他應該不會真的害死自己,難道那一下沒注意就真的死了?那他就真的是死的太委屈了,也算是自作自受。
司少臻沉吟了一會兒才認真的問我:“你確定要聽?”
司少臻的態度更加顯示出施慶華的死不一般,我抹掉眼淚,看著他堅定的點點頭:“確定。”
“真正致死的原因是多次的撞擊導致的失血過多。”司少臻一隻手抓著我,我驀的握緊了手,他便順勢把我摟進.懷裏解釋道:“原本是不打算告訴你的,但是你有權知道這一切。”
多次撞擊…
這幾個字在我耳邊轟轟作響,我甚至想象得出來他的慘狀。
他恐怕也沒想過,他會栽在自己的算計裏頭。
我揪著司少臻的衣服,艱難的說:“不是我,我隻看見他自己往牆上撞,就一次,然後槍戰就開始了,我以為,我以為會有人救他的。”
“我知道不是你,我也跟警方那邊做過調停,監控錄像顯示施慶華出事之後你就離開了,是在那之後有人殺了他,想把嫌疑推給你。”
“是什麼人?”我從他懷裏起來急切地問道。
“跟我在法國遇害的時候是同一批人。”司少臻嚴肅的說道。
“什麼?!”我被他這句話震驚到了,惴惴不安的盯著他。
意思就是在法國害他那些人,很有可能再次殺害他?
這個念頭讓我無端的恐懼,司少臻在法國遭遇的危險,我不想他再遭遇一次。
“你別那麼緊張,聽我說。”司少臻拉開我的手,哄小孩一樣的語氣哄著我。
“那些人,其實是蘇茉的人,在會場槍戰的那些人也是她的人。”
我的驚訝之情溢於言表,那些人,竟然是蘇茉的人?我以為是施慶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