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在河邊的骨刺,開滿絢麗的花,風便輕柔,悄悄地守護在花的身旁,用觸角輕撫著花姑娘的臉頰,花姑娘害羞了,用葉子遮擋住風的手。
女人們把欲望種進田裏,期盼著收獲。一頭老牛,馱著憨態十足的村姑,村姑的眼神大膽而熱烈,毫無顧忌地把趙清鎖定。趙清的周身被村姑的眼睛燃燒,卻無法化開胸內的堅冰,一幅平庸無奇的臉上看不到表情。野蠻的村姑不肯善罷甘休,把指甲嵌進趙清的骨縫裏,企圖激活趙清那泯滅的人性。趙清好似一尊雕像,無動於衷。村姑仍然心有不甘,用舌尖撬開趙清的嘴,把滾燙的靈性灌進趙清的腹腔。趙清忍耐不住了,發出了排山倒海的吼聲。
百子庵院內,有一個打掃庭院的老嫗,那老嫗整天不說一句話,彎腰弓背,不停地掃來掃去。誰也不知道老嫗的身世,連慧覺菩薩也有些疑惑,一天早晨大家從睡夢裏醒來,便看見了掃地的老嫗。
那老嫗看似弱不禁風,卻鶴發童顏,臉色清臒,透著一種莊嚴、一種穩重。百子庵內所有的女尼都不敢對老嫗有所歧視,雖然老嫗所從事的是庵內最繁重的體力勞動,但卻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就連那些上山朝覲者也麵對老嫗鞠上一躬。百子庵像一處世外桃源,不以王朝變幻而凋落,人們懷著對美好生活的期待,畢恭畢敬地供奉著心中的靈,每日朝鍾暮鼓,木魚聲聲,香煙嫋嫋,善男信女們滿懷虔誠,在菩薩麵前許上一願,向菩薩傾瀉心中的的訴求。菩薩的笑臉永遠是那麼慈祥,向所有的朝覲者送上祝福。
夜深人靜的時候,風也疲勞,發出了深沉的鼾聲。一道弧光一閃,山大王的洞府前,降落了一片祥雲。正在潛心打坐的山大王知道來誰了,不敢怠慢。手執佛塵一掃,整個山洞裏燈火通明。隻見一老嫗滿頭銀絲,款款前行。
山大王趕忙離了王座,張嘴叫一聲:姐姐!涕淚橫流。
老嫗麵無表情,徑直走到山大王的王座前,坐了上去。鼻孔裏呼出一縷青煙,把弟弟的思緒鎖定:那清兒難當大任,應該放他下山,讓他自謀生路。
靈山一別,轉瞬數億年。製造生命的過程,充滿期待和痛苦。粗糙的手拂去歲月的浮沉,看那芸芸眾生熙熙攘攘,演繹著一幕幕悲歡離合,無數生命在迅速死亡,又有數不清的亡靈呼之欲出,惟有天地永恒。
其實,姐弟倆從未停止過耕耘和播種,看那天地萬物,到處都彰顯出姐弟倆辛勤的付出。其實,信念是一種力量,帶著某種原始的衝動,沒有信念的日子真正空虛。點綴生活需要恒心和勇氣,甚至還會有痛苦。
走過了漫長的時光隧道,看那山的皺褶裏,積滿歲月留下的汙垢,惟有太陽最忠誠,每天都真實地記錄著生命的死亡和複蘇。
不知誰說過,神仙沒有痛苦。也不盡然,思考本身就衍生快樂和痛苦。神的大腦比人複雜得多,因為他們管理著整個生靈,包括一株小草一隻螞蟻,所有的生命都沿著既定的軌跡運動,生與死之間,有一條亙古不變的定律。
伏羲用眼睛跟姐姐交流,他從未限製過外甥的行動。隻是那個苦瓜(趙清)已經剔除了思維,生命蛻變成空殼。
這我知道。女媧毫不隱諱,白發揚起的山頂上綻放出佛的祥光:那孩子是我的根,是我唯一的牽掛。
伏羲低下頭,心在交流:我會留意,會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