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將彼此放在視野中,最後,除了知道彼此名字,卻一句話也不曾交談過。但我知道,我會永遠記住一個名字:葵。——題記
故事最後,愛情沒有在他們之間發生。
有一種愛叫沉默的愛。
女孩非常喜歡向日葵,男孩有個陽光的名字叫葵。
女孩開了個花店,叫“願望花屋”,男孩喜歡在一間叫“願望花屋”的花店買向日葵。
六年時間,我們住在同一管理區,他喜歡從我身邊輕輕超車,如清風般淡淡超越我的速度,害我心髒狂跳不已。偶爾突然發現他在前麵慢慢騎著單車,我也會故意加快車速,卻從不超越他。我們的單車相距最近的時候也許並沒有超過兩厘米,那個時候我分明看到他嘴角的微笑。然後,我身旁的朋友會憤憤地罵道:這人怎麼這樣騎車啊,多危險。而我則一麵慶幸自己車技不賴,一麵下決心下次也要嚇死他。但結果我還是不曾從他身邊超越哪怕一次。
每天早上七點,“願望花屋”總是準時營業。店主是個嬌小可愛的女孩,她第一次對男孩笑著說“歡迎光臨”的時候,男孩就莫名地覺得她跟向日葵花很相稱。高瘦清秀的男孩總是最早到店裏買花的客人,每次也都買相同的花——向日葵。他笑起來有點兒羞澀,眼睛卻非常清澈明亮。
六年同校,前前後後調整分班四次,卻從未跟他同班過。下課的時候,他總是在對麵走廊上跟一班男孩玩耍,我則被好友拉出,去走廊上聊天。後來,他不再隻是嬉戲,偶爾停下,靜靜地望著樹木。我也喜歡那些鬱鬱蔥蔥的樹木,好友說,我越來越愛發呆了。
女孩沒有講話。她總是微笑,卻不講話。男孩非常不解,即使自己曾經鼓起勇氣試著跟她閑聊,卻沒有一次得到過回應。也許顧客與店主隻是貿易買賣的關係,男孩覺得自己不該冒昧地期求什麼。於是,微笑成為兩人之間唯一的交流方式。男孩依舊日複一日地買著向日葵,女孩也始終微笑著,隻是偶爾眼中會出現難以捕捉的憂傷。
讀高一時,他開始經常出現在我教室的窗口、教室外的走廊,然後他知道了我的名字。
讀高二時,身邊的女生們突然討論起台上演講的他來,然後,我終於也知道了他的名字。是我喜歡的花的名字。
讀高三時,繁重的試題把我們淹沒了,我不得不在每天下午上完課後拖著疲累的身體待在教室裏繼續努力到天黑。每次都會在停車場碰到他,然後我們向著同一個方向騎著各自的車回家。
畢業典禮上,他還是像初中畢業典禮時那樣,遠遠站著,這次我沒有走得更遠,而是慢慢走近他。在那棵鬱鬱蔥蔥的樹下,我安靜地卻很勇敢地盯著他看了足足十分鍾。我想這樣我應該能夠好好記住他了吧。那是第一次,我清楚地發現,原來他笑起來像個小孩子。
後來,我在學校光榮榜上看到了他的名字,他一個人被錄取到了一個很遙遠很寒冷的城市。我突然覺得好寂寞。很後悔沒有開口跟他講過話,也許再也沒有機會跟他向著同一個方向慢慢騎車回家了。
很不幸,我的預感應驗了。兩年來,我果真再也沒有見過他。也許,他已經搬家了,又或許,他在那遙遠的北方已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真正的愛情,不再記得曾經的青澀故事。
還是一個很平常的清晨,世界仿佛絲毫沒有改變過,隻有男孩知道,“願望花屋”的店主人換了。那個可愛的女孩不見了。和藹的婦人親切地告訴男孩,她女兒跟未婚夫到美國去做手術了。多年前發生的一個意外使女孩變成了聾啞。男孩知道,這時自己應該說的是希望她女兒手術成功,但他卻什麼也沒說,隻是習慣性地接過婦人手中的向日葵,又習慣性地將向日葵插到花店收銀台前的花瓶裏。
也許,我隻是單純地懷念他的名字,因為我是那麼的喜歡向日葵花。
沉默的愛,也許並不是愛情,卻可以是比愛情更深沉的愛,一種祈望對方幸福的默默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