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驚現女屍,這事一旦傳出又將鬧得人心惶惶,傅霖軒再三考慮之下決定將此事暫時瞞著,隻派人將這女屍抬至它處,到時再讓黎太醫過來仔細察看一番。
“殿下可是要回席?”傅霖軒命令侍衛將那侍女的屍首抬去了不遠處的一個偏殿,轉身看了奚月泠一眼,麵帶關切地問道。
奚月泠回以一笑,輕輕點了點頭,視線卻轉到了一旁的傅逸霄身上,那人仍站在死去侍女躺著的地方,看著那一灘血水,麵色複雜難辨。
“逸霄,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傅霖軒見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胞弟身上,於是上前一步,走至他身側,傾身看著地上,除了那層奇異的薄冰,好似沒什麼特別之處了。
“沒有,我隻是隨便瞧瞧……”傅逸霄聳了聳肩,不甚在意地一笑,“我在想這或許是哪個采花賊所為,江湖上這樣的賊人可不少。”
采花賊,奚月泠心中一驚,會有采花賊跑到皇宮來,那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何況這皇宮也不是那麼輕易就可以進來的吧。
“好了,殿下休要聽他胡說。”傅霖軒不甚讚同地瞥了他一眼,“還是先回席上吧,這件事我自會稟明陛下的。”
筵席之上仍是琴瑟蕭蕭,台上有戲班演起了大戲,好不熱鬧。大臣們各自敬酒,杯影交錯,不斷有細碎的談話聲傳來。眾人雖不若平時上朝那般拘束,卻也不敢太過放肆。多是文人,言辭喝酒,頗是溫和,倒沒有喝醉了的。
奚月泠一落座,凝兒便滿臉疑惑地問她,“殿下你去了哪裏,換個衣裳也要這麼許久?”
她但笑不語,隻低頭看著桌上的酒杯,凝兒以為她要喝酒,便拿了酒壺,為她倒了一杯。
輕輕把玩手中的酒杯,奚月泠淺淺地抿了一口,“咳咳……”好辣,估計酒精純度很高,她懊惱地刮了凝兒一眼。
凝兒上前輕輕拍打她的後背,“殿下……你沒事吧……”
“沒事……”奚月泠咳了一會好不容易才停下,嘟囔著嘴回了一句,臉上也漸漸泛起了一陣紅暈,也不知是醉了還是咳的。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了身上,帶著一點戲耍又似探究一般。
順著那視線看去,傅逸霄兩指夾住一個碧玉酒壺,輕輕地晃蕩著,卻並不喝,一雙黑眸,幽暗深邃,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奚月泠。
“殿下你在看什麼?”凝兒見她好一會都沒有反應,似乎愣愣地看著某一處,便出聲詢問,目光也朝著對麵那處看去。
此時傅霖軒恰好轉頭往她們坐處看來,清雋的臉上優待一絲溫和的笑,如沐春風一般,沁入心頭。
凝兒回身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對麵的丞相,眼底不禁閃過了一絲黯然。
這一日的壽宴,一直鬧到夜深方才散去,奚月泠卻早早由凝兒陪著回去水月閣歇著了。她頭有些疼,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那一口酒的緣故。
深夜,黑幕一般的夜空,一輪彎月遙遙懸掛,隱約的月光下,一個黑影速度極快地竄進了水月閣。
白色的幔帳,層層疊疊地散落在地上,借著隱隱的月光看去,那絨絲棉被之內露出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墨玉般的青絲,鋪散在床上,襯得那臉如白璧一般無瑕,那淡淡的暈紅像是日出時的朝霞,清麗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