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有些發軟,奚月泠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小心,冷風刮在臉上有些生疼,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周圍都是黑漆漆的,連方向都找不到。
“哇……”突然她的腳下突然傳來了一道急促的聲音,“什麼人踩我一腳!”這聲音帶著少年特有的嗓音,在這詭異的夜裏顯得異常高亢。
她看不到眼前的東西,甚至連發出聲音的少年是人是鬼都無法判斷,如果是人,怎麼會在這樣的地方,空氣中彌漫的腐爛味道,分明證明這裏堆放了很多屍體。若是鬼,怎麼會這麼大驚小怪地叫起來。
少年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從衣袖裏拿出一個火折子,點亮了看向站在原地不動的女子。她披頭散發,身上全是泥土,嘴角還帶著未幹涸的血跡,看上去跟個女鬼似地。
“哎呀,你是哪個鬼啊,這麼大半夜的跑出來嚇人!”咋咋呼呼的喊叫一直在耳邊響著,奚月泠隻覺得自己的耳朵嗡嗡響著,實在是太吵了。她下意識地張嘴欲言,可是話還未出口,整個人卻愣在了原地,她竟然忘了自己已經不能說話了。不止如何,她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少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依舊沒有得到半點反應,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喃喃自語地說了一句,“原來是個瞎眼的女鬼啊,難怪踩到我了。”
瞎眼……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詞,心口還是無以名狀地痛了一下,就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一樣。
提腳欲走,雖然她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可是再站在這裏聽這人說話,她恐怕是沒這個心情了。
奚月泠伸出雙手,慢慢往前摸索著,不曾下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踉蹌就要栽倒在地。
少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腰,成功阻止了她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你不會說話麼?”他突然問了一句,“好了,現在我問你問題,你隻要搖頭或者點頭就可以了,你乖乖回話,我就帶你出去。”
她根本不知道少年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為什麼會在這裏,可是眼下除了這個人,她根本不知道還能依靠誰。
“你怎麼會在這裏的,被壞人拖來的?”
奚月泠輕輕點了點頭,她的手緊緊拽住了攬著她的那雙手,一刻也不願放鬆。縱使告訴自己要冷靜,縱使她看上去還算冷靜,可是突然在這樣的地方醒來。醒來之後發現被人活埋,不止如此,她還口不能言,眼不能見,這樣的感覺常人根本無法體會。
這個少年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希望一樣,他可以帶她離開這裏,甚至回到西關,回去柳府,但凡是一點點的希望她都不會放棄的。
“你是夏月的人,從西關來的?”少年又繼續問著,其實從眼前這個女子的穿著他已經猜到了她的來曆,不過還是要得到她的證實才好。
奚月泠連連點頭,她不能說話,否則她肯定會問這裏是哪裏,要怎麼回到西關去。
那日秋兒是跟在奚月泠的身後跑去酒樓去的,可是一出去就失去了她的蹤影,無奈之下,他隻能回到酒樓等待,可是一直到了傍晚她都沒有回來。回到柳將軍的府上之時,天色已經整個暗了下來,他心裏很是焦急,便將這事告訴了柳荀風。誰知道他隻是態度冷淡地讓他擔心,甚至都沒有派人出去尋找。
一直到三日之後,柳荀風見她還未回來,這才著人出去調查。可是一直都沒有她的消息,找遍了大街小巷,還是一無所獲。
“將軍,肯定是那個男人,肯定是他帶走了姑娘。”秋兒一直都是一個敏感的孩子,那日看到奚月泠和傅逸霄在酒樓裏麵拉拉扯扯,他就覺得有點不對了。
“哪個男人?”失蹤的畢竟是夏月最受寵的淳寧公主,根本就容不得柳荀風怠慢。三年前,他還在刑部當值之時,已經見識了皇帝陛下,也就是當時的太子是多麼寵她的。這幾年陸陸續續聽到的一些賞封,他知道皇帝陛下對奚月泠的寵愛簡直是隻增不減。若是她被西禺或者別國抓去,難保到時候陛下不會拿城池來換她的性命。
秋兒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與他說了,還畫了畫像,他就派人拿著畫像四處去搜查。
“灋,怎麼樣,還是沒有一點反應?”傅逸霄在大街上到處找來找去,還派瑾聯絡在西關的閻殿,派人到處查探,可是一直都沒有結果。
胸前的玉佩在那陣青光消失之時,連熱度也一並降下了,灋即使將所有的靈力都調動起來,可是還是一無所獲。方才那種異樣的感覺,和心頭突然起來的不祥之兆,都間接在告訴它,月泠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