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裏人兒那緊張的模樣,傅逸霄瞧著心中頓起了一絲異樣,他輕輕撫摸那披散在肩上的柔軟烏發,“好,我們現在就回京。”隻要是她想要的,想做的,他都願陪她,不用問緣由,不用知結果。
奚月泠輕輕靠上他的肩頭,眼底湧上了一絲無以名狀的感動,太多人喜歡糾纏於緣由,而很多時候無法解釋清楚,就是需要一個不用問原因也會站在你身側的人。
“我,已經是埃及的法老,我可以給你一切你所想要的,如果是合理的,那麼你要一,我給你二,如果是不合理的,那麼我也做一個不明事理的君主,滿足你。” 埃及第19王朝第三位法老拉美西斯二世對於他一生中第一個妻子,也是他最愛的女人愛妃納菲爾塔裏說的最動人的情話。這句話曾經被她無意中看到,也真正感動了她,所以她一直希望也有這樣一個能待她如此的人。
靜靜地依靠著他,“那我去與丞相和柳將軍說一聲,我們現在就啟程。”一刻也不能多耽擱了,心中的不安或許要真正回到那座皇城才能消去。
傅逸霄看著她推門離開,臉上才慢慢露出了一絲複雜之色,“謹……”他低聲喚著那個暗處的身影。
“主子……”謹現身出來,恭敬地半跪在地上,一身墨色衣衫,是那最接近黑夜的顏色。
“我與泠兒要啟程回京,你留在此處。”略顯生硬的聲音,說話那人臉上一陣惶然,看上去若有所思地樣子。
謹有些意外,他是影衛,自然與主子形影相隨,為何無故讓他留下,難道是……他沉默了半刻,便道:“主子是想讓我留在傅霖軒身邊?”那人雖是主子兄長,但閻殿是夫人一手創建,傅家除了主子與閻殿並無關係,若不是主子有令,他們也不會出手。
輕輕一擺手算是應了他的話,傅逸霄並不多解釋什麼,便徑自走了出去。謹呆愣了片刻之後,直接隱去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沒有什麼需要整理的衣衫或說隨手之物,奚月泠隻是與傅霖軒、柳荀風說了一聲,至於秋兒的事,她也特意同柳將軍討了人情。那隻是一個無辜的孩子,縱然是赫連凝惜派來也不過是一枚棋子,她還是希望這孩子今後的日子可以過得舒心順利一些。
從西關回去京城快馬加鞭也需十二日,之前她是坐馬車來的,這一次卻是與傅逸霄同乘一騎,好歹能節省點時間。
幸好此時西禺不知為何突然鳴金收兵,他們也趁此機會出城,看著城樓下那一具具的屍體和那滿目的鮮血,“逸,我做對了,是麼?”她悵然若失一般地低喃,“至少會減少很多戰爭……”
聽著懷裏人兒的話,傅逸霄眉頭一蹙,千百年來,戰爭從來沒有避免過,也避免不了。泠兒做的已經夠了,足夠了。
“撲撲……”月瓊抱著懷裏不斷撲騰著的鴿子一下扔到了對麵坐著的紅衣女子手上,“那,墨雲那家夥的飛鴿傳書。”那個家夥平白無故失蹤那麼些日子,竟然連句解釋也沒有。
赫連凝惜那唯一露在紗巾外麵的雙眼微微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伸手接過了那鴿子,從它腳上解下了墨雲傳來的信件。
“還是回來了麼……”她輕輕一歎,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之色。
月瓊一向對她的那些政事沒有太大興趣,她本就不是北薊之人,若不是為了墨雲……她隨手拿起酒壺直接往嘴裏灌去。
“你還真打算在墨雲回來之前將這些酒喝完!”赫連凝惜起身將鴿子往窗外一拋,隨即走至她身邊,啼笑皆非地說了一句。
地上已經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酒壺,這些酒都是墨雲愛喝的,為了他的喜好,她一直不斷釀製好酒。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來討酒喝,這些酒可是他的心頭肉,為了它們,他可是用盡手段。
見她沒有說話,赫連凝惜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深深望了她一眼就開門走了出去。
待她一走,屋內便傳來一聲脆響,月瓊又喝完了一壺酒,將酒壺扔在了地上。她狠狠地盯著那扇緊緊閉合著的門,那一片紅衣早已看不到了,可是她心中那種憤恨和不甘卻慢慢湧了上來。若不是因為這個人,墨雲與她早就過上了神仙眷侶一般的生活。“赫連凝惜……”嘴裏吐出這個熟諳卻不曾說起的名字,心底一片惶然。
回到皇城之時,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一身玄色衣衫的奚紹文已在赫連凝惜的住處等了許久。屋內沒有掌燈,看上去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