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雖如此,雲舞蝶卻也不會無聊到把這番推測告訴阿木,雖然這個單純的大個子是個好人,但對雲舞蝶來說,能順利脫身才是最要緊的事,至於其他……隻要阿木不出事就行了,那些她素未謀麵的所謂族人,還不放在她心上。畢竟,她是個黑社會,而不是慈善家。
“哎呀,”一聲驚呼在麵前響起,雲舞蝶一驚,本能的一個閃身,讓開了路,可對麵那笨拙的人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跌跌撞撞的向她倒了過來。如果說這還是小意思,那麼他手上捧著的瓦罐裏黑乎乎的液體就足夠讓雲舞蝶頭皮發炸了——滾燙的中藥!
雲舞蝶迅速果斷的躲開三步遠,眼睜睜的看著那瓦罐呈拋物線狀掉落在地上,黑色的液體撒了一地,迅速的滲進了沙礫中,而那白色的人影踉蹌了兩步後,也搖搖晃晃的撲倒在那一堆黑色的汙漬上。
“哎呀!”地上的人可憐的抬起頭來,一臉的塵土:“我的藥,我的瓦罐!”
“喂,”雲舞蝶伸手拉拉他:“你沒事吧?”
“啊?”那人抬眼看了看雲舞蝶,突然驚聲道:“你是誰?”
“我?我是少寨主的侍衛。”雲舞蝶眯著眼睛反問:“你又是誰?”
“我是軍醫,蘭淺逸。”地上的人爬起來,想了想,又補充道:“是楓蓮的專職大夫。”
“軍師?”雲舞蝶腦海中再一次浮現那雙睿智的眼睛:“他身體不好麼?”
“哪裏是不好,分明是很差!”蘭淺逸哼哼道:“受不得寒的藥罐子,唉,隻是苦了我了。想我堂堂的神醫,一天到晚隻能圍著個藥罐子打轉,多少風景都沒法去欣賞,隻能整天聽這千篇一律的號鼓,看那無窮無盡的傷員,這仗什麼時候才打完啊……”
這人倒是個自來熟。雲舞蝶好笑的想,看著他白衣上的汙漬,好心提醒道:“你的藥打翻了,怎麼辦?”
“哎呀!”這是他第三次發出這兩個音了,語氣煞是可憐:“又得重熬了……不行,都是因為你我才打翻了藥,所以你得去幫我!”
這個軍醫……很是可愛。雲舞蝶嘴角彎彎,突然不想拒絕,也罷,跟著去看看也好。
七拐八繞的來到一個不大不小的帳篷,還沒走到跟前,就聞到了淡淡的草藥味。雲舞蝶抽抽鼻子,帶著些許清香的味道聞起來不錯啊,隻要別吃……
蘭淺逸的帳篷裏很簡單,一張行軍床,一張小方桌,上麵放著個昏暗的油燈,一個小矮凳,邊上放著一排架子,上麵都是雲舞蝶叫不出名字的草藥,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蘭淺逸拿了個小簸箕,在草藥架上挑挑揀揀,一邊咕嘟著誰也聽不清的話語,一會兒就挑好了,回頭對雲舞蝶嚷道:“喂,我們去帳後煎藥,你先去幫我挑桶水來。”
雲舞蝶氣結。堂堂的黑道大佬,卻淪落到被一個赤腳醫生呼來喝去,這世道!還沒等她抱怨完,就聽見蘭淺逸催促連連:“你還不去?想讓你敬愛的軍師病發嗎?”
敬愛的軍師?雲舞蝶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問:“水桶在哪裏?”
晃蕩著拎著一滿桶水,雲舞蝶暗暗詛咒,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竅才會答應回來幫他煎藥!提著一桶水晃到帳後,就見蘭淺逸抬起頭來不滿的抱怨了一聲:“怎麼這麼慢?”
雲舞蝶沒好氣的把水桶扔在地上,桶裏的水都晃了出來,還濺了一片到蘭淺逸的衣服上。蘭淺逸心疼的扯了扯衣襟:“我就知道我和白色犯衝,我今天還真是倒黴,唉……”
雲舞蝶撇撇嘴角,在蘭淺逸旁邊坐下來:“我說,你怎麼這麼嘮叨?”
“嘮叨?你說我嘮叨?”蘭淺逸瞪大了眼睛:“我……咦?”
雲舞蝶被他看得心底發毛,忍不住質問道:“你看什麼?”
“你臉上……是不是化過妝?”蘭淺逸的視線在雲舞蝶臉上逡巡,突然失聲道:“你沒有喉結!”
雲舞蝶大驚失色,在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一記手刀將蘭淺逸劈暈了。可現在輪到她頭疼了,這個蘭淺逸,要怎麼處置好呢?殺了?可是剛剛和蘭淺逸一路走來,好多士兵都看見了。不殺?他泄露自己的秘密怎麼辦?雖說自己未必就有事,但總會給脫身帶來很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