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不知是何原因,把地點設在了當年芳公主撖芳兒的華霖殿。阜焱皇帝撖虢在晚宴過後,起了聲樂歌舞不久,推說身體疲乏,便在皇後楊詩素,也就是那楊詩晗的長姐的陪同下早早離了宴席。各府亦是分列殿中,欣賞著正中央絲竹聲樂,鶯歌燕舞。正至興濃,卻聽得有人提議:“此番盡是中原歌舞,再好也看厭了。不如換換口味如何?”眾人循聲看去,原來是一**公子哥。
而後便有人問道:“那不知姚侍郎有何高見?”
那公子哥哈哈一笑:“本公子素聞西域地區舞技卓絕,奇峰難及,可惜西域外姓封王姞姓一脈徹底斷絕。但如今少忠王妃卻是來自虯彧,想必也能讓我等一飽眼福。”話音才落,便已有附和之聲,顯然不把這送來和親的女子當回事。
喧鬧中,錦陽侯那一桌上,卻是有那燕廷夕、燕楠兄弟二人兀自低語。燕楠輕道:“這個姚侍郎也真不知好歹,仗著自家姐姐是**寵妃,就敢將少王妃的軍。”
燕廷夕輕抿了一口酒,卻是微微一笑:“放心吧,撖麒自有分寸。”
話落,便見那少忠王妃納蘭堇已然起身,卻向撖麒輕聲詢問:“少王爺是希望妾身過去,還是不願?”
撖麒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卻還是聲音溫潤道:“你過去吧。”
“是。”納蘭堇一雙明眸微閃,“妾身斷不會給少王爺丟臉就是。”隨即蓮步輕移,離開忠王府那一桌,走至中央,一揮手,所有聲樂歌舞也便都退了下去。
她微微行了個禮,便直接走向那姚侍郎:“可否借姚大人短劍一用?”
那公子哥得美人相詢,自是求之不得,連連應允,解下腰間佩劍,交予納蘭堇。納蘭堇退至場中。聲樂已然又起,卻是換做虯彧胡曲。隻見她唇角微勾,纖纖細步輕邁,劍起身旋,宛轉飛揚。水綠色的衣袂隨舞輕旋,清水出芙蓉的柔美中又夾雜了精準的力度與幹練。她才是虯彧真正的劍舞,而非舞劍!很難想象那樣纖弱的身體裏是如何舞出了那絲絲隱約的,虯彧略帶野性的美感,又表露的不著痕跡。
一舞畢,一時鴉雀無聲,之後便是一片讚歎,見那姚侍郎緩步走進場中,撫掌而笑:“少王妃果然不負我等所望,舞技高絕,可是堪與萬儀閣女主人的一舞‘問月’一決高下。”
聽出他語氣裏的調笑之意,納蘭堇卻是麵無波瀾,雙手將劍遞上:“多謝大人。”見其接過,便欲抽身而回,卻不料被其握住了玉腕,不由一驚,“姚大人自重。”
聲音雖低,卻足以讓一些人聽見了。一時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二人的拉扯之上。眾人皆驚,似也未曾料到這姚侍郎競**大膽到這種程度。
然而,還未及那姚侍郎有任何言語吐出,便已有一聲怒喝傳入了眾人的耳際:“放開她!”旋即隻見一條青影長縱而入,於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下一瞬,場中那女子和那柄短劍均到了那青影手中。正是忠小王爺,撖麒。撖麒一手攬過納蘭堇,另一隻手奪了那短劍,隨手拋出一擲,便見那劍直直地插在地上,隨即晃了幾晃。此時青色錦袍與水綠色翠紋裙交相輝映,卻是和諧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