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主扯下了蒙麵的黑巾,笑道:“小姑娘見了本主倒是麵不改色,不愧是飛羽島的親傳弟子。燕二公子、夫人,如今這般情況竟還能郎情妾意,倒也難得。”
燕楠輕拍了拍女子的背,楊詩晗緩緩起身,亦靠坐在他身邊,笑看向隱主:“隱主藝高人膽大,看來也看準了我夫妻二人這裏守衛力量最為薄弱。”
燕楠笑道:“隱主當知鍾氏夫婦和娘與妹妹那裏守衛更為薄弱,為何不去那裏呢?”
隱主似也不急:“嗬,那兩處對於墨王和葉閣主來說,無關緊要,即便抓了,也不夠做人質的分量。納蘭王妃那邊有濮老前輩照看,動手不免麻煩,而墨王和葉閣主本身即便受傷也是本主一時半會難以解決的,更何況還有血刹樓和禦萱閣的眾多高手。相較之下,二位這裏分量既足,力量又隻有飛羽島的人,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葉愔不由撲哧笑了,回頭道:“果然不出師兄所料。”隨即與葉徵微微一笑,收劍讓了開來。
“你們這是……”隱主眯了眯眼。
卻見那燕楠勾起一抹與往常不同的輕魅笑意,站了起來,走到他跟前,手輕抬,在自己臉上摸索了片刻,一張人皮麵具便被其揭了下來。燕廷夕那張熟悉的俊顏噙著幾分慣有的輕狂笑意暴露在人前:“隱主,我們又見麵了。”
而榻上的女子亦隨後下了榻來,玉手抬起,又是一張人皮麵具,其下,自然是那朵古潭冰蓮,淺笑嫣然地俏立一旁。
隱主忽然一陣大笑:“想不到到頭來,本主還是被墨王和葉閣主算計了!不過,本主要走,你二人還留不下我。”
“沒錯。”燕廷夕笑道,“不過隱主離去之前,可否回答本王一個問題?”
“墨王請講。”
“皇帝給你的命令是除掉本王還是納為己用。”燕廷夕眸光一閃,直視那隱主。
“嗬嗬。”隱主不由笑了,“墨王本就是阜焱的清遠王暨錦陽侯,陛下自然希望王爺能回朝再度效力。隻是——葉閣主乃叛黨之後,不得再留。但陛下仁慈,想必看在王爺麵上也會留閣主一命。”
“哈哈……”燕廷夕看了身畔女子一眼,不由一陣大笑,語氣說不出的狂傲與嘲諷,“撖虢腦子糊塗了麼!這不擺明了不想讓本王回去麼?”
“看來墨王當真是不愛江山愛美人啊。”隱主揚眉道。
“這一點全天下都知道,有什麼奇怪的麼?”燕廷夕亦挑了挑眉。
“罷了,”隱主搖了搖頭,“今日是本主小瞧了你們,來日再見,便看各自的真本事吧。”語罷,身形一閃,又從窗子飛了出去。
外麵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大約也是那些埋伏在暗中的皇室隱衛相繼撤去。待一切恢複平靜,屋內眾人也是麵麵相覷,不由會意而笑。隱約中,似是聽得燕廷夕一聲輕歎:“倒是多虧了落雪島的手藝啊……”
“臭小子——”忽然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充斥了整個府院,所有人都是一個激靈。
燕廷夕不由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如今會這麼叫,或者說敢這麼叫他的也就隻有他那頭疼的師父了。沒辦法,還穿著燕楠的衣服來不及換,身形一閃,直奔聲音來源而去。蕭霜等人也不由笑著搖了搖頭,也隨即尾隨跟了上去。
身形頓落,過了一瞬,其餘人也相繼落下身形。燕廷夕無奈地看向麵前的白胡子老頭:“師父——”
濮洚身後半步,跟著微垂著頭的納蘭堇。濮洚胡子一翹一翹:“臭小子,你趕緊把這個死心眼的丫頭送回去!”
“嗯?”燕廷夕挑了挑眉,看向納蘭堇。
納蘭堇低著頭,柔聲解釋道:“是堇不懂事,辜負了濮前輩一番好意。”
燕廷夕目光收回,旋即對著葉徵葉愔兄妹等人使了個眼色,眾人會意,紛紛退了下去。
蕭霜上前一步,從濮洚身後拉出了納蘭堇,淺笑道:“濮老前輩,少王妃也是心疼肚子裏的孩子。”
“有自己的命重要?”濮洚眉毛一挑,“我怎麼勸這丫頭就是死心眼,一句也聽不進去!”
蕭霜眸中也不由閃過一抹傷色,勉強一笑:“可我們也得尊重她自己的選擇不是?”
“尊重個屁!”濮洚老眼一瞪,“那什麼什麼小王爺,若是真喜歡這丫頭,必定也不會同意她選的這條道兒!”
納蘭堇眸光一黯,心道撖麒對她的感情到底沒有那麼深,可是——一切都是她自願的,不是嗎?
蕭霜連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寬慰道:“每個人的想法不同,你才到營中的時候,撖麒來見過我,說尊重你的選擇,但他也承認,他真的動了感情。”
“哼,”濮洚用鼻子哼了一聲,“我就不信若是你懷了臭小子的孩子,臭小子會同意你這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