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納蘭堇笑著點了點頭,“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得先讓少王爺盡快將傷養好,我們再做其他打算。”
蕭霜眸光定了定,湧上一抹堅定,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留住這一份幸福,這是老天爺欠你的,是你該得的,也必須要得的。”
“嗯。”納蘭堇點頭,又是一笑。
“撖麒,”燕廷夕終於開口道,眸子裏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此番,你當真能脫離得了撖氏,於撖虢,甚至你的父王為敵麼?忠王府,不應是輕易擔了這個‘忠’字的。”
撖麒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曾想若我不姓撖多好,可惜非人力能及。皇兄容不下我,我又能怎樣?”
燕廷夕眸中無甚波瀾,看不出在想些什麼:“他今日如此待你,他日也未必會放過忠王。”
“對父王,我已是個不孝之子,對皇帝,我亦是個不忠之臣,既已不忠不孝,那麼對你們和堇,斷不能再擔上個無情無義的罪過吧。”撖麒無奈輕歎。
“其實,你也無需想太多,自古忠孝情義兩難全,隨自己的心走便是。”蕭霜輕聲道。
“好。”撖麒點點頭,笑容中終於湧上了一絲暖意,也終於有了一絲昔日那溫潤如玉的公子的影子。
“對了撖麒,”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綏王其人你可了解?”
“綏王麼?”撖麒眉宇微蹙,“我與他接觸不算太多,隻道他本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也是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但不知為何卻在皇帝初登大位時以鐵血手腕助他肅清朝局後便隱世不出,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日後終將對上,想預先有個準備罷了。”她笑笑。
撖麒頓了頓,又道:“綏王在先帝生前十分得先帝喜愛,賜名為熠,便是取其光耀之意,文才武功也是眾皇子中出類拔萃的,其人……並不簡單。”
她點點頭,若是無真材實料,也不可能在這重要時刻來替了隱主保護撖虢。
燕廷夕亦輕舒了口氣,唇角微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論誰來,對我們來說也沒甚麼分別。”頓了一頓,笑道,“你們兩個該養傷的養傷,該休息的休息,一會兒我再遣兩個侍候的人過來,你們放心歇著便是。”
納蘭堇同撖麒均是一笑,撖麒應道:“有你安排,我們自然放心。”
“走吧,”他站起身,順手去拉身邊的女子,亦含了幾分調笑的意味,“我們也回去罷,就別打擾人家了,人家夫妻難得相聚,總該給人家多些獨處的時間不是?”
納蘭堇聞言麵色微紅,撖麒卻是含笑搖了搖頭:“就知道你還是這副性子。”
“那你們好好歇著,我們回去了。”蕭霜被那人拉起來,便也一笑,道。
“嗯。”應了一聲,看那二人璧人般相攜而去,不由輕歎,“但願他們能得老天眷顧些,不要像我們一般才好……”
回了各自的屋子,本也該各自歇下。然而那女子卻坐在桌邊,雖然麵色平靜,但玉指忽輕忽重地敲在桌麵上卻暴露了其心裏並非表麵這般無波無瀾。終於柳眉擰出一個好看的結,又緩緩舒展開。而後起身,從櫃子裏開始翻東西,似乎是要收拾包袱,約摸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業已收拾了個大概。正待將桌上的包裹打包起來,忽然一陣清風吹了過來,微涼。她回身一看,不知何時,門已被人推開,那個熟悉的身影正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一刹那,他周身湧起的不明意味的氣息似乎從四麵八方將她包裹而進,她一時未反應,此時終於勾起一抹笑容來:“你進我的屋子好歹敲個門吧,可真是‘從容不迫’……”
“你這是幹什麼?”話沒說完,便被他打斷了去,聲音是從未對她有過的冷冽。
“哦,”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未包完的包袱,一笑,道,“剛想收拾完了去找你,我是想……”
“如果我沒過來,你是又想一聲不響地離開麼?十天,半月?一年?還是一輩子?”他幽深的眸子湧起一陣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