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看監室裏充斥了汗臭味、臭襪子味、狐臭味,黴臭味,一群蚊子循著這群女人們的體味,在房間裏盤旋,嗡嗡作響,不斷地在她們的身體上叮咬。
盡管這裏的條件那麼差,這些女人們已經習慣了,倒下床便熟睡了,有的剛睡下不久,便鼾聲如雷。
陳美娟哪裏來過這種地方,經受過如此折磨?
她根本無法入睡,雜亂的思緒像潮水那樣,在腦海裏翻滾。
想起自己殺死林向東的情景,想起胖妞對她說的話,想起自己是一個將死之人,禁不住淚如雨下,哭出聲來。
“喂,我說新來的,你還讓不讓人睡覺呀?”睡在陳美娟旁邊是一個名叫宋娜的女人,一下子從通鋪上坐起來,厲聲說:“你嚎喪啊,你他媽的家裏是不是死人了?”
“老子就是嚎喪,咋的?”陳美娟徹底被她激怒了,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與這個女人對罵起來,“你們家才死人了呢!”
……
兩人情緒都相當激動,說著說著,便動手打了起來。
關在屋子裏的女人都唯恐天下不亂,大家跟著起哄,盡管胖妞站出來好言相勸,但看監室裏還是一片燒亂。
幾名看守吹著哨子,拿著警棍從外麵進來。
一名幹警大聲嗬斥道:“這裏豈是你們撒野的地方?老實點!”
幾名看守分別將她們按倒在地。
幹警厲聲說:“把這兩個女人帶去關禁閉!”
“哇……”
看監室裏一片嘩然。
一聽說關禁閉,其它女犯罪嫌疑人一個個都嚇得麵如死灰,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眼睜睜地看見幾名幹警分別將陳美娟和那個女人帶走。
我靠,看守所是什麼地方?
不管你在外麵多麼風光,官職多大,有多硬的關係,隻要走進裏麵,在幹警們的眼裏,就是一個有罪的人,如果誰膽敢和他們頂撞,或者,同犯之間發生了打架鬥毆事件,將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今天,陳美娟破了規矩,算是觸黴頭了。
兩名幹警把陳美娟推進禁閉室,然後,將鐵皮房門一關,裏麵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伸手不見五指。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陳美娟像一隻困獸那樣憤怒地高喊。
盡管她喊破了嗓子,聲音還是無法從這間全封閉式的禁閉室裏傳播出去,可謂是喊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
禁閉室裏麵沒有一絲光線。
陳美娟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她欲哭無淚,她的意誌變得消沉,身體越來越虛弱,逐漸變得神誌不清了。
她看見了一條悠長的道路,路的兩旁點有無數根蠟燭,燭光照亮了行人的腳步,許許多多的人像趕集那樣,沿著這條小路往前走。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近前一看,原來是林向東。
“林向東不是被我殺死了嗎?他怎麼會在這裏?”陳美娟心裏一緊,急忙避開。
但還是遲了一步,居然被林向東看見了。
林向東用幽怨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好像根本不認識她,繼續往前趕路。
“他怎麼不理我,難道不想報仇嗎?他究竟要去哪裏?”陳美娟好奇地跟在他身後,然而,他們之間總是隔著同樣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