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開田說:“主要是孫俊傑臨時搞了送路費這一手,吸引了那些狗屁不懂,見錢眼開的老百姓。”
“孫俊傑哪有那麼多的錢?”
“這就是我們大意了。我們本來以為孫俊傑沒有錢,不會有什麼花樣,誰想到他竟然向他姑父要讚助。”
“哼!”龍彪說:“這裏麵不公平。”
“我想不通,孫俊傑為什麼要花那麼大的本錢競選國大代表?”
“還不是顧祝同要他選上,好到國民大會上為老頭子搖旗呐喊。”
“這次李老板一定對我們很失望。”廖開田歎息。
龍彪說:“我要到南京告狀去,說孫俊傑舞弊。你組織一些人,我們去南京鬧他一鬧。”
“對。司令抗日有功,他孫俊傑算個什麼東西。”廖開田說:“漢奸、賣國賊,這樣的人當國大代表,簡直是黨國的恥辱。司令不當國大代表,天理不公。”
各地選舉一結束,矛盾隨即反映到南京。南京街頭頓時熱鬧起來,一隊隊雜亂的隊伍打著一幅幅標語,上書:“賄選舞弊,選舉無效。”過了一批又一批,龍彪、廖開田的隊伍也在其中,他們打著的標語,除了申討“賄選”之外,還有:“漢奸當代表,誰是支持者。”矛頭直指蔣係。
孫俊傑在辦公室聽餘克勤說:“龍彪派人到南京告狀,政府不接納,他們就在街上遊行,還在新街口靜坐,堵塞交通,南京各報紙紛紛報道。”
孫俊傑說:“龍彪太不象話,選不上國大代表就耍賴。”
“他敢於這樣做,就仗著背後有李宗仁的支持。”
孫俊傑哼一聲說:“讓他們鬧吧,委員長一定會對他采取措施。我們等著好消息。”
正說著電話鈴響。餘克勤一看,對孫俊傑說:“司令,是顧長官電話。”
孫俊傑笑著說:“我說的對吧,一定有好消息。”他接過電話說:“我是孫俊傑。”
隻聽顧祝同在電話裏說:“俊傑老弟呀,國大代表選舉的事,桂係鬧得很厲害,各黨各派,都跟著起哄。南京街上整天有人遊行,搞得首都雞犬不寧。委員長考慮,為穩定大局,叫你把國大代表讓給龍彪。”
“什麼,讓給龍彪?”孫俊傑呆了。
“是啊,你作為‘退讓代表’出席國大會議,隻是沒有選舉權。懂了嗎?”
“這——懂了。”孫俊傑放下電話。
餘克勤問:“顧司令說什麼?”
“要我把國大代表讓給龍彪?”
“讓給龍彪,怎麼能這樣?”
“是啊,我說委員長對桂係總是一讓再讓嘛。”
幾乎於同時,龍彪得到李品仙的電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龍彪喜滋滋地對廖開田說:“我們鬧得好,在南京的各黨各派,本來就對老頭子一肚子意見,我們鬧起來,他們也跟著起哄,鬧得老頭子不好辦,隻好讓步。蔣介石這個人哪,你跟他來軟的不行。”
可是廖開田並沒有象龍彪那樣高興,因為龍彪不當代表,與他關係不大,但當了代表,他反而帶來了工作麻煩,因為籌錢的任務將會落到他的身上。他對龍彪說:“可是司令,國大代表不是好當的。上麵來了通知,要司令您帶四十個億的金元券到南京,為李老板拉票。”
“四十個億,要這麼多?龍彪十分吃驚。
廖開田說:“是啊。聽說現在到南京的公路上,一輛輛的卡車,都是裝鈔票的。南京城裏現在是官多,軍警多,妓女多,鈔票多。”
龍彪無可奈何的說:“為了李老板能當選副總統,我們不能辦也得辦。不知道合肥那邊怎麼樣?”
廖開田說:“據說李主席幾個月之前就開始籌錢。目前送到南京的,光鈔票就裝了四大卡車。蔣係那邊,正緊急從上海調錢,還有孫係、陳係,都忙得不亦樂乎。”
龍彪說:“這哪裏是在選舉,是人力財力的大比拚啊!”
孫俊傑正在為失去正式代表生悶氣,餘克勤對他說:“司令,龍彪從銀行提出大量的現鈔。裝了滿滿兩卡車。”
“幹什麼?”孫俊傑問。
“到南京去參加國大。”
“去賄賂代表?”
“不賄賂代表幹什麼?”
這時孫俊傑的心裏才有些安慰:“不當代表也好,省得又要籌錢。”剛剛這樣說,報務員進來說:“司令,電報。”
餘克勤接過電報看了一下,問孫俊傑:“司令,這南京要求帶二十億元金元券去。”
孫俊傑發牢騷說:“我又不是正式代表,帶什麼錢?”
餘克勤說:“如果不帶錢去,就怕顧長官不高興。”
“稅收是龍彪他們管,物資也是他們管,我隻有幾杆槍,幾發子彈。我哪有錢帶?”
這時報務員又進來說:“電報。”
餘克勤看了電報說:“催得真急呀。司令,要你三天之內把錢準備好,第四天帶錢到南京。在第三戰區駐京辦事處報到。”
孫俊傑說:“顧長官以為我是一個貪官,要我帶二十億元金圓券,這真是天文數字。其實我是一無所有。我競選的經費還是借的。不,我不去參加會議了。”
“不去開會怕是更不行呢。”餘克勤說。
“我如果籌不到款,顧長官一定說我無能,你說,我有什麼臉去南京開會?”
晚上,吳夢遠請蔡虹、趙強、俞珍在吳府吃飯。
談到孫俊傑,吳夢遠對蔡虹說:“俊傑現在焦頭爛額。”
“怎麼啦?”
“他當上了‘退讓國大代表’,顧祝同要他帶二十個億的金元券。”
“他有沒有呢?”
“他哪裏有那麼多的錢喲!他競選的經費,還是我爸借給他的。”
“要想當代表,就得要花錢。”蔡虹笑著說:“不過,大多數代表花的是財政的錢。象孫俊傑這樣,算是貼錢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