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開田愁眉不展,在司令部走來走去,忽然對秘書說:“備車,我到孫司令那裏去一下。”
在車上,廖開田對秘書說:“對麵街上有一個修鞋的,好象以前沒見過呀?”
秘書說:“八成是郭玉錦派來監視我們的。”
“軍統的人象鬼一樣。”廖開田提醒:“我們以後的行動要保密,防止被他們抓著把柄。”
車進中江城,一直開到孫俊傑辦公樓下。
孫俊傑見廖開田來,連忙說:“歡迎廖司令,你真是稀客呀!”
廖開田:“哎,這不是非常時間麼?暴風雨之前的寧靜,真叫人窒息得受不了啊。偷得浮生半日閑,到你這裏散散心。”
“好啊,我也正愁著沒人說話呢,坐坐坐。”
倆從坐下,衛兵倒茶。
孫俊傑說:“聽說你們的江防工事十分了得,真是固若金湯呀。”
“固若金湯,共軍一衝就垮了。”廖開田一臉不屑。
“怎麼這樣說呢?難道廖司令對固守長江天塹信心不足?”
廖開田反問:“你孫司令信心足嗎?事情明擺著,三百萬現代化軍隊,打不過幾十萬的共軍土八路,還能靠長江天塹挽回危局?”
孫俊傑生怕廖開田是來探他的口風的,故意說:“也不能這麼看,還要看國際形勢,看人心所向。”
“什麼國際形勢?美國佬在中國花了那麼的錢,也沒有挽救危局,他還想來幫助中國打仗?人心所向?老百姓都盼著改朝換代,人心思變,誰還看不出來?”
“照這麼說,我們劃江而治,兩分天下也不行嗎?”孫俊傑假裝天真地問。
“完全沒有可能。”廖開田說:“我們天天給將士們打氣,說長江天塹,固若金湯,共軍打不過來,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暴發。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孫俊傑讚同他的分析:“形勢是十分嚴峻。但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效忠黨國,共赴國難,明知不可為也要為之呀。”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不當死而死之,是不是值得呢?”
孫俊傑一笑:“你老兄還說這樣的話?蔣總統下野,李老板代總統,你們桂係正是大展宏圖的時候啊!”
“桂係大展宏圖與我何幹?長江一旦失守,他們要回廣西老家,我輩安徽人,還能跟著他們走嗎?”
孫俊傑笑了笑說:“桂係若能保住中國半壁河山,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倒時候如有好處,老兄可不能忘了我啊。”
“老弟啊,你真是開玩笑了。”廖開田對孫俊傑隻拿官話搪塞,有些不滿地說:“你老弟是年輕有為,蔣係的大紅人。戰爭勝利了,還是老蔣坐江山;戰敗了,可以跟著老蔣去台灣,真是進退有餘。桂係到哪裏去,到廣西,到海南島?我要是到廣西,廣西人說我安徽佬,我到台灣,台灣說我是桂係派,有我的好日子過嗎?老弟呀,患難見知交,看在安徽老鄉的份上,你該幫我出個主意呀!”
“哎呀廖老兄,你太抬舉我了。”孫俊傑說:“我現在是天空中的柳絮,隨風漂蕩,還不知道命落何處呢。”
“老弟,你是有辦法的人。”廖開田認真地說:“你一定把未來計劃了!有門路可不能忘了我啊!”廖開田的意思是探問孫俊傑與共產黨那邊有沒有接觸。但他不好直說。
孫俊傑怕將孫俊傑勸他起義的事被廖開田察覺,連忙說:“老兄,我孫俊傑你不是不知道,這麼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要不是中央留了我一條命,我能活到今天?士為知已者死,我這後半輩子呀,唯一的一條路,就是跟著中央走到底。這倒不是我人格多麼高尚,我是無路可走哇。”
廖開田想了想,覺得孫俊傑當過漢奸,又在中江市清黨中殺了不少共產黨人,投奔共產黨的可能性不大,也許他說的是真話。
這時,秘書來報告:“廖司令,龍司令來電話,要您到他那兒去一下。”
廖開田說:“你說我病了,正在醫院看病哩。”說著站起來辭別孫俊傑說:“我得去醫院。要是龍彪知道我在你這裏,又要起疑心了。”
孫俊傑笑了笑將他送到門口。
孫俊海來到蔡虹的秘密辦公室,說:“首長,我大哥孫俊傑同意起義了。”
“好啊。我們歡迎他。”蔡虹說。
“他想來見您,隻是怕特務盯睄,不方便。”
“見不見麵,不要緊。”蔡虹說:“我和張雲潮研究了一個營救監獄的同誌們計劃,你帶給他,讓他參與這次行動,同時舉行起義。”
孫俊海看了一下說:“這是個好計劃。有我們的任務嗎?”
蔡虹說:“你到時候把海軍戰士帶到張雲潮辦公室,保護我和張雲潮。”
“是。”孫俊海告訴蔡虹,廖開田到孫俊傑辦公室說了一通話之後,住進醫院去了。”
蔡虹敏銳地感到廖開田思想開始活動,決定把廖開田拉過來。
廖開田剛剛住進了醫院的病房,龍彪的秘書已經到了醫院,表麵上是來探病,實則是探聽廖開田生病的虛實。非常時期,每一件事都很敏感。
廖開田急忙躺到床上,輕輕的呻吟起來。
龍彪的秘書進來問:“廖司令,身體怎麼樣?龍司令公務煩忙,派我來看看您,並表示慰問。”說著把一些禮品放到廖開田身邊的桌子上。
廖開田輕輕地呻吟一下說:“謝謝龍司令。你看,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我卻生病,住院,真是不爭氣啊。”
龍彪秘書說:“看您說的,人生病怎麼還能選個時候,那是由不得您呀。龍司令說,讓你好好養病,如果能起來,就去部隊裏看看,現在是非常時候,人心浮動,長官不在,軍心不穩哪。”
“是啊,我知道,有勞龍司令操勞,真是過意不去啊。隻要能起來,我就一定去部隊去,責任在身,休息也是心情不寧啊。”
這時門外有人報告:“司令,郭站長來看望您。”
廖開田心想,這郭玉錦真是一條惡狗,鼻子真靈。嘴裏說:“請他進來。”
龍彪秘書告辭出去,郭玉錦進來。對廖開田說:“廖司令,聽說您生病了,特地來看看,怎麼樣?”
“怎麼驚動了您哪。”
郭玉錦坐下問:“哪兒不舒服?”
“沒有什麼大病,隻是最近忙了一些,吃不好,睡不好,身體吃不消,頭痛,醫生勸我休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