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後。
一天晚上,蔡虹看著吳夢遠照片,決定給妻子寫一封信。
“夢遠,分別幾年了,你現在生活怎麼樣,身體好嗎?原諒我很少給你寫信,因為工作忙,實在是忙。但是忙得高興,忙得有成效,我們的革命成功了。
“想一想那些艱難歲月,多麼不容易,經曆了多少的艱難和犧牲啊!我幾次受傷,幾經磨難,幾次麵對死亡。隻是靠一個堅定信念支撐著,走到了今天。一九四九年五月,中江解放了,組織上讓我擔任分管經濟的副市長。我們接收了國民黨留下來爛攤子。糧食沒有,企業生產不正常,物資奇缺,物價上漲,投機商擾亂市場。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依靠黨委和政府的領導,調運糧食保城市,促進生產保供給,經過一兩年的努力,終於擺脫了困境。現在,農村渡過了困難時期,農業生產恢複,城裏工業發展。商品充裕,物價穩定,到處是一派繁榮景象。過去國民黨說共產黨管不好經濟,事實上我們不僅能夠管好經濟,而且創了經濟快速發展的奇跡。夢遠,如果你能回國看看,一定會很高興的。
“你父親留下的工廠,我全部獻給了國家,連你們家的房產,也都獻給了國家,你家的小洋樓,現在成了中江市供電局辦公樓。我這樣做你不會不高興吧?你不會的,你一定很高興,很支持的。想一想當年,我們新四軍江北支隊在極度困難的情況下,你和你的父親,給了我們多大的經濟支援。我們共產黨中江地下組織,特別是我,在中江從事革命活動,沒有你們父女的支持和幫助,是不堪想象的。我和你結婚,也許有人以為我貪圖你家的財富,隻有你知道,我們是真正的愛情結合,是對革命事業共同追求的結合。我們共產黨人是無產階級,我們不貪戀個人的財富,我們要的是國家和民族的富強。夢遠,你不會笑我太高調、太純真了吧?我知道你不會的,我、包括你,都是這樣的人。
“夢遠,我很想念你,我們結婚在一起時間很短,在那種特殊的環境下,我們不得不天各一方。現在不同了,國家解放了,革命成功了,我們推翻了壓迫和剝削,我們自由了,做了國家的主人,我們應該在一起團聚了。我準備在最近就向組織打報告,要求出國探親,我想把你從美國接回來。在中江,你的可愛的家鄉,我的生存、戰鬥的地方,一起揚眉吐氣地幸福地渡過我們的下半生。”
蔡虹寫好信,封好口,貼上郵票,走出門外,鄭重地放進路邊的一個郵箱裏。
毛主席寶像在各地新華書店發行,各級機關、各級組織和每一個居民,都到新華書店排隊請回毛主席寶像。人們敲鑼打鼓相互祝賀,一片喜氣洋洋。
俞珍請到一幅寶像,高興地把它帖上房間正中的牆上。正在這時,秘書進來報告:“俞局長,曾書記要您去一下。”
“曾書記找我有什麼事?”俞珍想:“平常曾書記要談工作,或者了解情況,聽取彙報,都是先找蔡副市長,然後由蔡副市長找我,今天直接找我,有點意外。”俞珍一邊想著,來到曾世雄辦公室。
曾世雄見俞珍進來,十分熱情地說:“小俞你坐。”
曾世雄為她倒了杯開水。俞珍連忙說:“書記,我來。”端過水去,在曾世雄對麵坐下。
曾世雄看了看俞珍說:“小俞,最近工作很忙吧?”
俞珍說:“忙是忙點,但是百事百順,忙得高興。”
曾世雄說:“你看,全國才解放了兩年,情況就大不一樣了吧?國民黨和外國反動派說我們共產黨不會搞經濟,事實怎麼樣?共產黨不但會搞經濟,而且創造了經濟發展的奇跡。”
“是啊。全國解放了,不打仗了,老百姓又分了田了,能夠安心搞生產了。農業發展了,工業有了原料,也促進了工業的發展。這兩年是戰後恢複時期,加上政策寬鬆,放手讓老百姓發家致富,才有了這麼好的形勢。”俞珍問:“書記,我說的對不對?”
“喲,我們小俞同誌水平不低呀,一套一套的。象個搞經濟工作的領導幹部了。”曾世雄:“‘戰後恢複、政策寬鬆,’曆史上叫‘無為而治’,小俞同誌說到點子上了。”
俞珍見領導表揚,興致也高了,說:“書記,過去我們多困難?要什麼沒什麼,幹什麼缺什麼。比如那年到農村征收大米,任務多重?農民多困難?我們真是咬咬牙,狠狠心,下了死命令,才完成了任務。如今我們不用到農村征糧,農民自已把糧食送到城裏來了,我們隻要提著稱杆收購就行了。有了糧食,有了物資,一切就好辦了。看到國家一天天發展,市場一天天繁榮,老百姓一天富起來,就是工作忙一點,累一點,又算什麼,書記您說是不是?”
“是啊。”曾世雄深有同感:“我們共產黨人革命的宗旨,不就是讓國家強盛,老百姓富裕嗎?在中國,這一切都是黨的正確領導的結果。您想想,沒有共產黨領導,能打敗國民黨,建立和平安寧的生活嗎?沒有共產黨領導,能有寬鬆的政策和環境,老百姓能發家致富嗎?所以要辦成任何事情,包括我們個人的成長,都離不開黨的領導,這是一條真理。”
俞珍點點頭。
曾世雄說:“你剛才說當年征收糧食,我們下了死命令,糧食不就征收上來了嗎?雖然農村餓死了一些人,但保了中江,還保了上海,穩定了大局。小俞呀,當我們的工作遇到困難的時候,當我們工作不出成績的時候,就要想到加強黨的領導這一條,該下死命令就要下死命令。”
俞珍看著曾世雄。
曾世雄說:“我今天找你來,也是為了一件老大難的事情,這就要加強領導了,而且我還可能要下死命令呢。”
俞珍不解地看著曾世雄。
曾世雄說:“照直說吧,我今天找你來,要和你說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你和鄭天佐同誌的婚姻問題。”
“我和鄭副書記?”俞珍十分吃驚,預感到麻煩來了。
曾世雄說:“是啊,到了中江之後,我也為不少的同誌撮合過婚姻,但是我身邊的鄭天佐同誌和你小俞同誌的婚姻,我卻沒有在意,直到鄭天佐同誌請我做紅娘,我才引起了重視。你說,我這是不是官僚主義呀?我說呀,你們不是戀愛了十多年了嗎,你們這個持久戰也該轉為速決戰了吧?”
俞珍說:“曾書記,我和鄭副書記並沒有談戀愛。”
“什麼,沒有談戀愛?這怎麼可能呢。”曾世雄不高興了:“這麼多年來,同誌們都知道,天佐同誌也不諱言,說你們一直保持著戀愛關係嘛。怎麼能說沒有談戀愛呢?”
“不錯,鄭副書記曾經要和我建立戀愛關係,我當時不知道什麼叫戀愛關係,他說建立了戀愛關係,就是雙方不再和其他人談戀愛。我沒同意,我說建立這種戀愛關係使我想起了我做童養媳的曆史,我在婚姻之前,不想屬於任何人。”俞珍堅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