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百裏和雲夏涼手挽著手一同步入麒麟殿的時候,如同之前進禦花園一般,人聲鼎沸的全場都漸漸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看著七王爺身邊那位傾國傾城的美女,可是看了半天才醒悟,那就是之前的七王妃,百裏溫茶。
大家都驚異於七王妃的轉變,好似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
之前來這樣的宮宴,她從來都是縮頭縮尾地跟在七王爺的屁股後麵,一聲不吭。如今,妖嬈的眼眸和笑容,眉眼間纏綿的媚態卻帶著淡淡的清冽冰冷,高傲如同在上的女王。
剛才出盡了風頭的四王妃一下子被搶了所有的目光,她總愛挖苦膽小怕事的百裏,自是看不慣她比她出風頭。貝齒咬唇,美麗的臉上隱隱有絲嫉妒。
一進來,百裏眼角的餘光就緊緊鎖住了雲夏柏和雲夏柏身邊的女人。偶爾流露出的不屑挑釁著尚挽傾的底線。粉拳緊握,可卻又無可奈何。偏頭,卻更加惱火地發現,自己的丈夫也在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妖嬈的女人。
強烈的妒火燃燒著她的理智,心一橫,決定宴會上定要讓她好看。
雲夏柏將他“嬌妻”所有的動作都看在眼裏,眼底卻除了輕蔑還是輕蔑。
說實話,他一點也不喜歡尚挽傾。若不是皇帝指婚,並且她還是一位皇帝很喜歡的郡主,他大概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百裏溫茶這樣的女人,才和他的胃口。
因為她聰明,比所有的女人都聰明。
兩個人剛剛站好,一道尖銳的聲音劃破安靜的大殿空氣,突突地刺激著百裏的耳膜,微微皺了皺眉,緊抿雙唇。
“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齊刷刷地跪倒,百裏眼眸微冷,也跟著跪了下去。她還從未給誰跪過,可如今卻要為一個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而委屈了她的膝蓋。
皇帝的“平身”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又一道尖銳的聲音插了進來。
“太後駕到——”
“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妖嬈的美眸閃過厭惡,燈火照在發亮的大理石地板上閃耀著她的眼睛。應該所有的地上都鋪上地毯,而不是隻有中間鋪。百裏勾起唇角,莞爾。
“諸位請起。”
太後的心情明顯是很好,笑眯眯地說道。看樣子不過四十來歲的皇帝走上前扶住太後,沉聲說道:
“母後小心。”
百裏迅速地抬眼,大腦飛速運轉,片刻間便給眼前這個穿龍袍的男人下了定義。
皇帝,男,四十五到四十八之間,性情不定,暴虐無常,走路時右手無意識扣在腰間,呈半握狀,練家子,練劍或刀。
雲夏椋扶百裏起來,兩人坐到了雲夏柏的對麵。尚挽傾嫉妒的目光時不時掃向百裏,卻被她淡淡的輕蔑所激怒。
雲冽琛在剛踏入麒麟殿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那個橘紅色的曼妙身影。作為閱人無數的帝王,他第一次對一個小妮子感到了興趣。他七兒子的王妃,何時變得這般絕美?連他一個老皇帝也不由得被吸引。眼底深藏不露的清冽睥睨,下跪時的抗拒不羈,還有那股極力隱藏卻仍舊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嗜血殺伐,這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禮部尚書教出來的女兒。
那麼,他的兒子,到底在搞些什麼名堂?
皇帝生辰宴會的開場,就在這些人暗中的互相觀察中進行。誰都沒有點破,似乎都熱衷於這樣陰暗的遊戲。
尤其是皇帝,和百裏溫茶。
兩股目光偶爾看似不經意的相撞,看似是慈祥的皇帝和孝順的兒媳,可背地裏,已經不知道擦出了多少激烈的火花。
兩個人似乎是心有靈犀一般,在這樣外人看似大逆不道的遊戲裏慢慢了解對方。如同多年相識的老朋友一般,張口就聊得來。誰都心知肚明,他們是一類人。
為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整個皇宮燈火通明,燦爛輝煌的麒麟殿裏,有什麼打得熱火朝天,不可開交。氣氛隱隱的不對勁,卻沒有人能說出到底是什麼地方什麼人出了什麼問題。
直到小太監的一聲“宴會開始”,輝煌的大殿霎時間湧入無數美麗的江南女子,粉脂香氣充斥著空氣,柔弱無骨的舞姿刺激著他們的神經,他們才反應過來。原來皇帝的客套話已經講完,宴會開始。
修長的手指撚起酒杯,貼在唇邊,清冽甘醇的美酒下腸,引得胃裏微微有一陣灼燒。妖嬈的眼眸纏繞上幾分朦朧,完美無瑕地遮掩了如利刃一般的目光。頃刻之間,掃視了麒麟殿的一圈,早已將所有人的麵容和姿態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