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著邊際地將他的大手移開,半開玩笑說道,看向簾外不遠處的皇宮大門。
“你不害怕本王一怒之下將你殺了?”
語氣驀地一沉,斂去眼中的無奈,盡顯冰冷。
“怕。”斜睨一眼雲夏椋,語氣裏透露著漫不經心。目光繼續轉向簾外,過了半晌,才幽幽地說,“可是如果皇帝發現他感興趣的一個人突然就沒了,會不會以這個為借口把什麼人怎麼怎麼了呢?”
眼眸中的冷色漸漸褪去,浮上笑意。輕抿唇,墨發高高束起,剛被潑濕的劉海還沒有全幹,絲絲縷縷的黏在兩頰,襯得那張白皙的臉龐越發美麗,卻帶著足足的冰冷。
“你的老師是誰?”
突然好奇起來,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教出來這樣的女子。
“她呀,死了。”淡淡的一句話越過,加上讓他微怔的原因,“仇家將她殺了。”
看著身邊女子沒有一點傷心的表情,隻是輕輕閉上眼,語氣裏帶著淡淡的融化在空氣裏的哀愁,心裏微微一疼,想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
“那,既然殺得了你的師父,為什麼不殺你?”
躊躇半晌,卻終究是問出了有些不好聽的問題。
“因為我在他要殺我的前一秒將他殺了,就這麼簡單。”
語速微微提高,聲音愈發低沉,帶著塵封的無奈和嗜血的冰冷寒意。
你不殺他,他便要殺你。隻能在他殺你之前,先殺了他。這就是這個地方,這個世界的規則。沒有人能夠解除掉。這生來便是一場弱肉強食的遊戲。
這是她百裏一生唯一供奉的真理。
因為這些話,讓她清除掉了她所有的障礙和威脅,牢牢地坐在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上。
“可曾害怕過?”
眯起眼,聽著她語氣裏沒有發覺的無奈和痛苦,微微蹙眉。
他不得不說她的話讓他很欣賞,但是他還是覺得,一個十七八歲的女人,還是不要站這麼多殺戮的事情比較好。她之前的生活始終怎麼樣的,他已經管不了,但是她現在的生活完全可以不再像之前一樣血腥。
“在我百裏溫茶的人生裏,從來都不曾有過‘害怕’二字。”
一字一頓的堅定聲音緩緩入耳,一陣微愣之後是滿滿的欣賞,卻不知不覺地有些心疼眼前的女人。
“你可以過上安穩的生活,最起碼在這裏,不用那樣用心計,不用那樣殺戮。”
略微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雲夏椋看著百裏,緩緩說道。
“這幾天已經有夠安穩,但是我已經過不習慣。身上快鏽起來了。”
輕輕一笑,帶著些自嘲。胳膊搭在窗戶上,修長的手指點在唇瓣,抿唇一笑,媚眼如絲,分外妖嬈。
“好了,應該是快到皇宮了,這件事情暫且就不討論,留著精神應付雲冽琛吧。”
話說罷,輕輕閉上眼,靜靜聽著四周的動靜。不知為何,突然沒有的冒出了一句:
“其實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整個人都處於緊張的狀態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偶爾的時候會心裏不舒服。說實話,我不喜歡女人。”
“嗬嗬,”雲夏椋嗤笑出聲,雖然知道百裏說的是什麼意思,卻還是打趣道,“本王自是知道你不喜歡女人,隻有男人才喜歡,女人應當是喜歡男人才對。將就比如愛妃你應當喜歡本王。”
眼眸微微一緊,看向雲夏椋,帶著點威脅的意味。
“王爺又不是不知道百裏說話是什麼意思。”冷哼一聲,隨即淡淡道,“很小的時候我也曾經幻想過,能跟誰稱兄道弟,逍遙江湖,幹點兒什麼劫富濟貧的傻事。”
“那不是傻事吧?”
眼眸微微一沉,沉默了半晌,沉聲道。
在他小的時候又何嚐沒有這麼想過呢?但是後來他才明白,什麼叫做身不由己。在這個陰森冰冷的皇宮,他必須要處處提防,處處小心。隻有得到最大的權利,他才能夠安心。所以從他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後,她就開始暗中培養屬於自己的勢力。
不然的話,以自己的身份,以雲冽琛對自己的態度,他怎麼可能手握重權?
“王爺真的是這麼覺得的麼?”
挑眉,犀利的眼眸掃在他的臉上,看的心理素質一向都是非常好的雲夏椋竟然感覺有些不適應,卻又不像在女人麵前別扭地扭過去臉,隻能是忍受著這種好像被人砍穿衣了一半的感受。
“大家都是明白人,”淡淡的嗓音響起,帶著些孤傲和不羈,“就算不明說,也是都知道的。人一過了哪些年紀,就不會覺得當初年少輕狂的時候認定的事情是最好的。通俗點講就是成熟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