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夏椋直直的看著百裏溫茶,臉上的表情很木,看不出來是什麼心情。但是這是他極度驚訝時候的狀態。
從百裏溫茶開口,她每說的一句話都刺激著他的大腦神經,他既憤恨於陳正寧的貪贓枉法,更詫異於百裏溫茶的無所不知。
“七王妃,你……你胡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那些房子都是我的?”陳正寧拚命抵抗,不到最後一刻他絕對不會投降,否則自己就輸的一敗塗地。
百裏溫茶冷笑一聲,長長的歎口氣,幽然的說:“陳正寧,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既然你不承認,那本宮隻有將房契上的所有人找來,我們一塊去見皇上,你覺得呢?”
百裏溫茶此話一出,陳正寧的臉哆嗦了幾下,便垮了下去,而支撐他的所有力量也漸漸抽離。
身為工部左侍郎,在朝為官數年,他太清楚皇上對於貪贓枉法的厭惡,先不說這京城裏的五座豪宅,光是自己家裏的那些珍寶,都會將他送上斷頭台。
你說,他能不害怕嗎?
女人詭異的一笑,不再理會陷入絕望的陳正寧,自顧自的把玩起手中的玉笛來。其實她哪裏有時間去尋找那些房契的主人,不過是說出來嚇唬嚇唬他而已。做了虧心事的人,難免心虛。
一個人從希望到絕望,再從絕望中蘇醒過來,總是需要時間的。沒關係,百裏溫茶她等得起。
片刻之後,陳正寧的臉色緩了過來,他似乎意識到自己手中也有一張王牌,所以自己還沒有輸。隻是這次的籌碼卻變了,以前是尚書之位,現在是各自的姓名。
陳正寧釋然一笑,帶著些許讚歎的目光看著百裏溫茶,平靜的說:“眾人都道七王妃聰慧過人,非同尋常,今日看來,所言非虛啊。”
百裏也不客氣,輕笑道:“陳大人也一點都不差,沒想到你小眼睛裏麵竟有一顆貪婪巨大的心髒。”
陳正寧譏笑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陳大人飽讀詩書,難道忘了還有一句話,叫: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陳正寧瞬間僵硬,腦海中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神慢慢的暗了下去。
苦笑一聲,道:“事已至此,微臣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大不了魚死網破,用我一條賤命來換王爺的富貴之軀,說起來,我還賺了呢。”
百裏溫茶哈哈一笑,臉上的表情難以捉摸。
“陳大人可真有意思,本宮和王爺要你的命做什麼?大家不過都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陳大人,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陳正寧驚訝了一笑,看著百裏溫茶不透明的笑,心裏疑惑重重,難道,她想放過自己?其實誰不想活著,雖然陳正寧是雲夏柏的人,但是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自己!
“七王妃此話,微臣不明白。”
“其實很簡單,隻要被掉包的那五門大炮能安然無恙的回去,那麼,你所有的房契就永遠不會出現在皇上的麵前。當然,至於你說的尚書之位,如果有機會,王爺一定會如你所願。”百裏溫茶說的很認真,就算她在說假話,她也要用自己的語氣和表情讓他相信。
一直默不作聲的雲夏椋眼睛突然跳了跳,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百裏溫茶,但是很遺憾,女人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至於陳正寧,他就更加的詫異了,綠豆大的小眼睛睜的像水晶球一樣,裏麵全是驚訝。對啊,怎麼能不驚訝,原本以為要玉石俱焚,可是現在不但命保住了,還達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他覺得這件事怎麼想都像一個圈套。但是眼前這女人的神情……
“你……不是,七王妃……這個……微臣不明白?”
百裏妖媚的一笑,刺傷了陳正寧的小眼睛,也讓某人的火騰的燃燒起來:竟然在自己麵前對著別的人笑?還如此燦爛!
“陳大人,你怎麼又不明白了,本宮說的話很難理解嗎?”
陳正寧真的很想點頭,因為百裏溫茶這話太不符合正常人的思維。但是,他還是抓住了最後一點理智,堅定的看著百裏。
“陳大人是個明白人,當今朝堂上的局勢想必也看的清楚,本宮不妨明說吧。將來這天下的歸屬不外乎兩個人:四王爺雲夏柏,以及七王爺雲夏椋。這不僅僅是兩個王爺之間的戰爭,更是臣子之間的戰爭。我們給你想要的,無外乎一個目的:放棄雲夏柏。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永恒的隻有相互間的共同利益。現在,陳大人明白本宮的意思了嗎?”百裏溫茶話音剛落,自己心中就湧起一股陌生感,竟然都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二十幾年來(在現代),百裏溫茶向來都是獨斷專行,行就行,不行就滾,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站在中午的豔陽下,忍著肚子發出的反抗聲,對著一個猥瑣陌生的男人,口幹舌燥的解釋一大堆,為的,卻是旁邊這個讓她心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