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抬手捂住嘴,撒丫子往會所裏跑。顯而易見,此番酒精上頭,憋了一個晚上的他終於忍不住想吐了。
葉玉華注視著慌不擇路地蕭正,眼中彌漫著又是心疼,又是憐惜的柔情。喃喃自語:“真是個好孩子。”
……
趴在馬桶上足足吐了五分鍾的蕭正隻覺得連胃液都吐幹淨了。坐在地上的他隻覺得天旋地轉,腦袋充血。嗓子眼更是火辣辣的灼燙。這是被酸性的胃液燒傷的。估摸著接下來的數日,他的嗓子都會變得低沉而沙啞。充滿男性魅力…
下意識的掏口袋,卻隻摸出一根電子煙,不由苦笑了幾聲,狠狠抽了兩口。平複躁亂的心緒。
蕭正已經多年沒喝得這麼厲害了。也多年沒被人喝吐過。而事實上,即便是六斤白酒,也未必就能真的難住蕭正。喝成這樣,主要還是喝得太急,太猛。喝過酒的都知道,喝急了,酒勁上來的也快。平時能喝一斤的猛人,連悶上兩杯半斤,估摸著也就直接撂挑子了。和做人做事一樣,切勿心急。
抽了幾口電子煙,又洗了把冷水臉。雖然腳下還有些發軟,但總算恢複了一些理智。以蕭正的體能和精神狀態,雖然不至於再跟人拚上一輪,但陪丈母娘聊天喝茶,卻是不在話下。
出了洗手間,蕭正直奔向被馬英俊安置在雅間的葉玉華。進屋時,桌上已擺滿了點心和香茗。也不知道是細心的馬英俊安排的,還是葉玉華主動要的。
茶不是什麼名貴茶,隻是很普通的醒酒參茶。
坐在椅子上,蕭正端起滾燙的參茶喝了兩口,又囫圇吞棗的往嘴裏塞了好幾塊糕點,這才壓住了翻滾的胃酸,緩和了一些。煞白的臉上也恢複了一絲血色。起碼不像剛才看上去那麼嚇人。
葉玉華待得蕭正喝完一杯參茶,又親自為他斟滿一杯,毫無征兆的柔聲道:“真想走這條路?”
“想。”蕭正放下茶杯,態度堅定的說道。
葉玉華聞言,目光輕柔的凝視著蕭正。看似溫柔,卻充滿了智慧。仿佛一眼就能看穿蕭正的靈魂。
良久,她搖頭抿唇,輕聲道:“你是什麼孩子,丈母娘很清楚。這條路難走,也不容易走。上去了,就很難再下來了。丈母娘花了二十年往下走,才剛到山腰。”
蕭正明白葉玉華在提醒什麼。她遁入空門二十餘年,在山上石齋念佛不問世事,可二十年過去,燕京真的遺忘了她麼?
葉家人沒有。那些曾追隨她的人,也不會遺忘。不僅不會遺忘,那些白了發,僂了腰的的老人家,無一不盼望著她的回歸。
這就是現實。上去了,就不能再為自己一個人而活。執意往下走,需要承載太多,負疚更多。
葉玉華尚且是自己主動走上這條路,那蕭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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