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就這麼被小雪牽著走出人群,走到大街上。天已經全黑了,街邊的路燈昏黃的打在地麵上,將廣場上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即便是很多很長的人影重疊又分開,分開又重疊,都無法揮去其孤獨的味道。
兩個女孩坐在街邊廣場的石凳上,林夏不知道此時的小雪心裏想的什麼,她想要安慰她兩句,卻發現她垂著頭在掉眼淚。剛才那麼多人那麼難堪的場麵都沒見她流一滴淚,可見這個女孩的堅強。
林夏攬過她的肩頭,將她的頭輕輕扣在自己肩上,耳邊傳來小雪濃濃的鼻音,“這男人真不是東西,枉我對他這麼好。他一直沒工作,我還對他說沒關係我養你。我真是笨得可以,賤得可以。”
二十歲的年紀,誰沒有做過幾件笨事賤事。想起自己二十歲,還不是飛蛾撲火的愛著一個人。想起那些過往,過去四年了,依然像一塊不會愈合的傷疤,一旦觸碰就會痛。痛得再也不願去觸碰,卻總是在不經意間又牽引出來。
林夏輕輕的拍著小雪,就像拍著當年的自己,“傻丫頭,哭什麼?誰沒做過幾件蠢事,過了不就好了。現在誰缺了誰地球就不轉了呢?日子不是得照樣過。”
她不知道這樣安慰小雪會不會有效,但“誰缺了誰過不了,誰缺誰地球都得轉”這樣的話她對自己說了四年。從每個破曉到黃昏,從每個午夜到白晝,當她一遍一遍的回憶那些純粹得像夢一樣的日子,當她心口因為想起某個人某些事而真真發痛的日子,她就會這樣跟自己這樣說。這一說,就說了四個年頭。
林夏回家的時候看到李言的車停在樓下,她走過去,李言立馬就下了車。
“小夏,你去哪兒了?”
林夏沒有應他,自己拎著包上樓。李言連忙跟上,“告訴我,你去哪兒了?怎麼一直不接我電話。”
林夏本就煩躁,更是不想理他。和李言交往兩年,老實說,林夏還是沒有在李言的身上發現太多的缺點。這個人外表俊朗冷靜自持,工作好出身也好,若是單身不知道要沾多少桃花。
可就是這個人,其實是個大男子主義很嚴重的人。他不止一次對林夏說希望她像個小女人一樣依戀著他,告訴他她早上中午晚上吃什麼做什麼看了什麼電視聽了什麼歌。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因為他覺得他說的都是對她好的。他說要林夏跟他一起去深圳,他就自覺自主的去幫她去公司疏通。
可是林夏是怎麼一個人李言也清楚得很,她不會像他要求的那樣依戀著他。他甚至都感覺不到她的任何依戀。她也不會真的照著他說的去做,有時候他甚至覺得他說東她就故意往西跟他對著幹。
盡管如此,他被她氣得七竅生煙卻偏偏罷不了手,就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