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很快散了,本來下麵的節目是去KTV,但有些人已經醉了,節目便進行不下去了。
阿冰抿著唇對林夏招手,“林夏,我們走了啊,有機會再聚。”
林夏點頭,“好啊,有機會再聚。”天知道,這個“有機會”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收拾了包包想走,卻看到依然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的蘇睿。以前的他是不會喝酒的,唯一的一次也是那年她對他告白的聖誕節。
剛剛隻顧著安慰小舞,也不知道這家夥喝了多少。包廂裏的人都走光了,林夏拿著包包站在門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林夏暗罵自己心軟,一跺腳還是走過去拍拍他,“蘇睿,你醒醒。”
蘇睿不知道喝了多少,臉紅得像包公,霧裏看花般的看著林夏,“都走了?”
林夏站在旁邊瞪著這個醉鬼,“我不是人?”
蘇睿眼睛半眯著,轉過頭看了林夏好半天才笑道:“林大夏,你來接我了。”
林夏歎氣,看來真是醉得不清。
“誰接你啊,我也要走了,拜拜。”說著提了包包就想跑,卻感覺衣角被人扯住,她沒好氣的回頭又瞪著他,“幹嘛,你放手。”
蘇睿酒氣上來,嘟著嘴直搖頭,“我不放,就是不放。”
平時的蘇睿都是意氣風華慣了,哪裏會有這種像撒嬌一樣的動作和表情,林夏的心被他那可愛的神情給融化了。
她回過身,“你當真醉了?”
蘇睿頭要得跟撥浪鼓,“我沒醉,我不許你走。”
前言不搭後語的還說沒醉,林夏想,我今天是遇上了。索性架住蘇睿:“走吧,我送你回去。
也不是真的扶著他,蘇睿一米七七的個兒,林夏那小身板說什麼也扛不住,好在出了門涼風一吹,也吹醒了幾分酒氣。
林夏問:“蘇睿,你住哪兒?”
“**飯店。”
林夏伸手招來出租車吩咐司機目的地後,被蘇睿叫住:“林大夏,我是真醉了,頭暈得很,你送我回去吧。”
林夏咬著唇看他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裏暗罵一聲沒出息。又搞不懂是自己沒出息還是蘇睿沒出息,就更加氣惱的上了車。
蘇睿一直固執的大開著車門,總不好讓人家司機師傅等不是。
出租車沿著濱江路行駛,林夏一直偏頭看著窗外的風景。
重慶的夜色是林夏見過最美的夜色,即使現在已經是深夜,早已看不清街道旁的建築物,但高層建築和路燈投射下來的星星點點的燈光倒影在江麵上,江上波光粼粼,那些倒影也跟著蕩漾起來,像鑽石一般閃著璀璨的光,層次迭起,就像置身於銀河之中。
“小舞也喝多了?”蘇睿冷不丁的一句話將林夏的思緒拉回來。林夏嗯了一聲,又看向窗外。
“前幾天東哥跟我說了,他已經結婚了,證都領了,就等著過年辦酒。”
林夏又是一陣唏噓,想當年他們四個在商場實習,很有種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感覺,那時候的他們以為這樣就是生活,這樣平淡下去就能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相愛的人不一定要在一起的,也不一定能夠在一起的。
這句話,林夏從小舞的身上學到了。她想,她也會這樣做的。愛著一個人,卻會和另一個人白頭偕老。
送他到房間門口,蘇睿還是不肯放林夏走,林夏惱了,“蘇睿,你到底想怎麼樣?”
蘇睿的眼睛微眯著,眉微微蹙起,他說:“林夏,我們談一談好麼?”
這樣的表情是林夏最看不得,他仿佛又很多心事有巨大的痛苦,而最讓林夏心疼的是她無能為力。
她點頭,“好。”
不能幫助他撫平傷痛,順著他也是好的。
林夏給蘇睿倒了杯水,蘇睿接過,林夏卻不看他,“有什麼話你說,我聽著。”
蘇睿就坐在她身邊,軟軟的床因為他而突然下陷,他看著油光可鑒的地板,說道:“林夏,你還愛我嗎?”
林夏全身都僵住了,她沒想過蘇睿會問這樣的問題,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問過,以至於林夏都不知道他是否在乎她愛不愛他。
“愛又怎麼樣?不愛又怎麼樣?”她不是泥人,任你捏圓搓扁,她也可以變成刺蝟,刺傷別人也刺傷自己。
蘇睿說:“夏夏,我已經和沈雪說清楚了,我也不知道四年後能再遇上你,真的。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遇上你了。”
蘇睿的聲音漸漸變小變沙,最後那句話仿佛自心上傳出來。
真的是這樣嗎?愛著一個人,卻和另一個人白頭偕老。
小舞是這樣,蘇睿也想要這樣。
四年的時間,四年的路,當林夏還停在原地對過去念念不忘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得老遠老遠了。
那麼,既然如此,蘇睿你為何不幹脆就這麼走下去,牽著沈雪的手走下去呢,你還回來找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