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逝水豆蔻(2 / 2)

岩海岸,那一對奔跑的少年啊,赤紅的岩漿,湛藍的天空,還有那逐日而飛的巨鳥,這該是怎樣的願景。時光流轉,曾幾何時,可也有過這樣的一對少年,在這岩海岸,這樣追逐,這般呼喚?

雨瞳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那對奔跑的少年,淚水輕輕的滑落,這其中有著幾分酸楚或許也含著幾絲幸福吧。

“那時,我們也曾這般無憂無慮過吧!”

“是啊--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卻是蘇易文和雨瞳尋孟子凡來了,見到那般情景竟是感慨不已。流年逝水,那時年輕的少年!歲月雖無情,可雕琢的隻是我們的容顏,然而這世事卻在雕琢了我們的心啊。昔日的天真爛漫、無憂無慮又該去何處尋找呢?拾起滿地的碎屑是否還能拚出那時完整的記憶?回不去了,除了幾多感傷,或許更應該好好的珍惜現在吧。那奔跑的少年已經停下了腳步,兩人緩緩往回走。孟子凡用袖口擦去額頭上的汗,不待片刻,那汗水又是滿滿的一頭。看那模樣跟剛才那個滿腹心事的少年判若兩人。

“姑姑,你怎麼來了”浠兒遠遠的看到了雨瞳和蘇易文兩人。

“你姑姑來接你子凡哥哥去她那裏的”卻是蘇易文答道。隻聽他接著說:“子凡,過來見過你雨瞳姑姑”

“姑姑--”孟子凡抬頭看向那人卻怔住了,那是他從未見過得眼神,可他又說不出同別人到底有何不同。

雨瞳把手放在孟子凡頭上輕輕的撫摸,這就是他們的孩子嗎?若是一切都還好,或許對這個孩子,她心中是有著些許恨意的,隻是如今,那眼神中更多地卻是深深的憐愛。

“爹爹,為什麼不讓子凡哥哥住在我們家呢?以後還能有人陪我玩。”卻是浠兒問道,看似十分的不情願。

“你這丫頭,整天就知道玩,以後好好跟你子凡哥哥比比看誰的修行進步更快。”蘇易文似乎並不願意跟他這寶貝女兒解釋,於是又佯作責備道。

也難怪,有些東西是永遠都解釋不清的,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何師妹執意要照顧這孩子。不過,從剛才她看著孟子凡的眼神,蘇易文心中卻是突然明了了幾分。孟子凡隨雨瞳進了院落,水池、小橋、睡蓮,一如昨日的雅致。過了橋,門被輕輕推開,淡淡的檀香撲鼻而來,換做別人定會覺得十分的溫馨,可孟子凡自小隨父親遠離鬧市,女子都不曾見過幾回,更別說是進人家的閨房了,隻覺得渾身不自在。雨瞳哪裏注意到這些,她已進入屋內,留的孟子凡站在外麵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正猶豫著卻聽雨瞳道:“怎麼不進來?”,正要抬腳進去,卻是一個不留神被那門檻絆個正著,狠狠的摔了個狗吃屎。雨瞳站在前麵卻也是始料不及,隻能無奈的搖頭笑了笑。

室內座椅排布,應該是做客廳用的,堂上一幅寒梅傲雪圖占了半個牆壁。兩側另有幾扇小門。孟子凡跟著雨瞳進了其中一間,屋裏幹淨整潔,一張床,一副桌椅,雖然簡單,倒也落落大方,讓人心中舒暢。一扇小窗恰好通向那院中的小池,其中的幾叢睡蓮依稀可見。“你以後就住在這裏吧”雨瞳說道。

“恩”孟子凡的話總是如此簡短,幾乎讓人覺得幾分木訥了。

“若是有什麼需要就跟姑姑說,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此刻的雨瞳倒是更像一位溫柔的母親。

家嗎?可在孟子凡的夢中時時出現的隻怕還是那溪水畔的院落,那縷縷白發的老人,還有那時常不在家的父親吧。至於母親,孟子凡卻從不知何謂母親,直到昨日在浠兒家,見她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心中竟更多了幾分對家的渴望,可那卻是他再也無法得到的幸福了。

雨瞳見他默不作聲,心想定是累了,這幾日就連她都已是心力憔悴,更何況對於這朦朧懂事的少年呢,他心中的痛定不會比別人少吧。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雨瞳說完轉身正要走,卻聽孟子凡道:“姑姑,你能給我講講以前父親在族中的事情嗎?”

竟是沒人留意到那女子的身子顫了下,剛才還滿是憐愛關心的眼神突然變得陰晴不定。雨瞳沒有回答,也沒有轉身,隻是停頓了片刻便徑直向門外走去。孟子凡看著她身影消失在轉角,心中正困惑著自己是否說錯了什麼話,卻聽一個聲音道:“等以後有機會吧”,那語氣之中竟帶著幾分淺淺的憂傷和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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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一段心事沉湎在心底,卻還時時牽動你的心?夜深人靜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