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傾城,映入水中,恍若另一個天空,隻是那雲中竟是開了幾叢睡蓮,清幽靜美。又是幾縷透過窗扉,照著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的少年,輕柔如沙,仿佛隻為偷聽誰的心事。
月光已悄悄的溜出窗去,隻留下那暗夜中孤獨的少年,而孟子凡卻依舊難以成眠。已經十多日了!那天見到浠兒時,他便留意到她的額頭已經有了一道淡淡的火焰,這幾日更是日漸清晰起來,然而這十多日自己雖然也是潛心悟道,卻絲毫不曾感覺到體內火靈的存在。姑姑此刻也不在族內,他更不好意思向浠兒詢問,如今隻落得滿心的鬱悶。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鍾聲在山穀回蕩,卻是好久方才平息,這一夜孟子凡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幾個時辰,不過單看那紅腫的雙眼,便也可想而知了。雖然困頓,可他倒也沒有賴床,起身梳洗,吃過早飯便匆匆向後山趕去。
在那岩海的盡頭,一道光暈從海中拋灑而出,為那遠方的白雲鍍上了一道金邊,太陽快要出來了。岩海畔,孟子凡站在那裏,深深的吸了一口從海麵拂來的風,此刻那沿海似乎收斂了幾分日間的燥熱,風中竟有著絲絲的清涼,孟子凡頓覺心神清醒了不少。卻也沒有過多停留,便向修行的岩洞而去。
斂心收神,隔絕萬物,神識遊弋於體內,渾然不覺時光流逝。突然孟子凡感覺一道熱氣從丹田處緩緩升起,漸而成形。這麼多天終於第一次感覺到體內火靈的存在,雖然遲了些,可孟子凡心中卻還是萬分的驚喜。
是了,這感覺太過期待也太不容易了,怎能不欣喜呢?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寫下自己的名字,第一次被人誇獎,第一次收到禮物,那些微不足道的過往,卻總是以輕柔的力道在我們心間深深的銘刻。
“子凡哥哥,你怎麼這麼早啊!”卻是浠兒來了。
“浠兒--”孟子凡正要告訴她今天的收獲,畢竟有些喜悅我們多麼希望有人來分享。卻聽一個聲音道:“這不是子凡師弟嗎!怎麼都十多天了還沒喚醒體內的火靈呢?莫不是我這岩洞風水不好,礙了你的修行吧?”陸羽幾人不知什麼時候也到了,聽他那語氣還在為那天的事耿耿於懷呢。他身旁一人繼續說道:“浠兒師妹喚醒火靈好像用了三日吧,陸羽師兄更是隻用了兩日!不過據說我們火族從來還沒有喚醒火靈超過十日的,子凡師弟,你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哈哈”“師弟,少說幾句”陸羽似乎也覺得那番話說的有些過分,出言製止道。
“那又怎樣,爹爹說在我們火族三師叔修行天賦第一人,子凡哥哥定然也不會差勁”卻是浠兒氣不過出口反駁道。隻是這女孩心地如此單純,卻也不曾想過這一語是幫人解了圍還是使得別人陷入更加窘迫的境地。
剛才的歡喜已是一掃而空,孟子凡雖然生氣,更多的卻是深深的自責。父親當年在族中是何等的威名,不想自己卻這般沒用!念及此,卻是什麼也沒說,轉身向洞中走去。那背影竟是如此落寞淒涼,這怎該屬於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啊!其他幾人見了也不都再言語,悻悻而去。“幾日不見,已經喚醒了體內的火靈了,不錯!”雨瞳看著孟子凡笑道。自從那日感覺到火靈之後,孟子凡額頭上的火焰烙印也是越來越清晰了。隻是雖然聽出姑姑是在誇獎,可是孟子凡還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姑姑”
“怎麼了?”雨瞳似看出他有什麼心事,問道。
“聽說火族從不曾有人喚醒火靈超過十日,可是我卻用了十四天,是不是我特別笨啊”也隻有在姑姑麵前孟子凡才能放下所有的防備,這麼坦然的述說著心中的委屈吧。
雨瞳聽完卻笑道:“誰跟你說的,喚醒火靈超過十天的大有人在。而且這對以後的修行並不能說明什麼。隻要你努力,一樣可以後來居上。”話是這麼說,可是雨瞳自己心中的擔心卻絲毫不比這少年少吧。這些日子的相處,對於孟子凡她更是視如己出,在她心中是多麼期待他能成為像他父親一樣的人物。可是當年他喚醒火靈隻用了一日,之後的修行更是行雲流水,表現出了極高的天賦。於此一道,畢竟自身天賦是極其重要的,別人雖可指點,而更多處卻還是愛莫能助了。這少年,他真的可以後來居上嗎?誰又能說得準呢!靜止的空氣,靜止的溫度 ,靜止的聲音,還有那連脈搏都幾乎靜止的人。這一切,對於一般人定是度日如年的煎熬。然而,那些浸淫於修道的人們更多的卻是彈指十年的感慨!孟子凡的努力,雨瞳是都看在眼裏的。她知道,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刻,那少年依舊盤膝而坐。多少個早晨看著他那紅腫的雙眼,她的心疼卻隻能默默的放在心裏,然後默默的為這少年做著每一件力所能及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