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點,兩個身穿軍裝的青年,打開了33號監舍的精鋼門。
在徐庭光被抬出監舍門的時候,石萬克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見了他。
那是個枯瘦如柴、披散著銀白長發的老頭,由於頭發太長,沒能看到他的容貌。
徐庭光沒有回頭,也沒再說一句話,就這麼被提走了。
十點鍾,監舍的門再次被打開,這次進來的,卻是昨天送石萬克進來的那六名警員。
不等警員說話,石萬克就健步如飛地跑了出來。
“快!攔住他!”其中一名警員嚇得大叫。
六人快速追出,卻發現石萬克壓根就沒跑多遠,而是站在了32號監舍門口,大口大口貪婪地呼吸。
“第一次覺得空氣是甜的!”
警員們麵麵相覷,想笑又覺得不合適,合著這家夥不是想逃跑,而是被憋得受不了了。
先前驚叫的警員拿著手銬腳鐐說道:“石萬克,看樣子你的病是好了。既然如此,配合點,把這些給戴上吧,我們回支隊。”
石萬克很爽快地伸出雙手:“好,我當然配合,你們快點,我是一分鍾都不想在這裏多待了。”
藥液藥力全部化開,石萬克行動如常,返回刑偵支隊這一路,非常的順利。
陸露和孟翔已經等在了審訊室中,石萬克一到,審訊便立即開始。
陸露親自打開攝錄機,開門見山道:“石萬克,我們接著昨天的來。說說吧,你是怎麼殺害雲慶印刷廠四名職工的,坦白從寬!”
石萬克狠狠地瞪了陸露一眼:“身為雲慶印刷廠廠長,我為什麼要殺害我的職工?陸警官,我昨天什麼樣子你不是不知道,你覺得,以我當時的狀況,還有殺人的能力嗎?”
“石萬克,不要試圖狡辯。從昨日淩晨你進出3號印刷車間的視頻能夠看出來,你當時身體無恙。而四名被害者的死亡時間,剛好是你在3號車間的時間段。另外,那份印刷淫穢書籍的協議和附件,你作何解釋?還有,四名被害者恰好滿足基本印刷作業的全部流程,我不認為這是巧合。”
石萬克看著陸露咄咄逼人的表情,冷笑道:“看起來,這可真是一場天衣無縫的栽贓,而且栽贓之人深諳人的心理。陸警官,難道,你就沒有發現這個案子中最大的兩個疑點嗎?”
此時的石萬克,再不複先前虛弱、懶散的表情,雙眼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陸露很自然而然地接道:“什麼疑點?”
“首先,我來問陸警官,印製非法出版物,最重是什麼刑罰?而殺人,況且是連殺四人,又是什麼刑罰?我相信陸警官比我更清楚。隻不過,有我出入現場視頻為證,你先入為主,當時就斷定我是凶手了,後麵發現的協議,恰好讓你這個自負思維縝密的人,終於找到了我的殺人動機,也就不再深究這個動機是否合理,所以我說栽贓我的人,是個精通心理學的人。第二個疑點,你們隻發現了那份協議和附件,可曾找到印刷出來的成品?”
陸露的眼中閃過及不可察地讚賞之色,開口道:“不錯,你分析的有些道理。可我認為這兩個疑點都不難解釋。印製非法出版物雖不至於判處死刑,但是建立在東窗事發的基礎上。倘若能夠殺人滅口,不讓事情敗露,我相信很多人都會如此選擇。至於你說的印刷成品去向,更好解釋。這樣的非法書籍,自然是盡快送交委托人最為穩妥。”
常說“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可聽了這番話,石萬克發現,這陸露不僅武學修為了得,頭腦也不笨。
“好吧,我們不再糾結這兩點了。昨夜我想了一晚,其實還發現了一個最嚴重的問題。”
“什麼問題?”
“時間!你們說過,從監控看到我進入3號印刷車間的時間是兩點五十三分。可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我出差回來的時候,我曾看過一次表,那時是兩點十八分。之後,我將車子停進車庫,連廁所都沒上,就直接去了3號印刷車間。陸警官,你覺得,隻是停個車,能用得了半個小時嗎?”
“這個我不知道,但監控視頻的時間,的確是兩點五十三分,技術科檢查過那台監控設備,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或許,是你的表慢了半個小時。”
石萬克想了想:“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你們可曾調取過大門口以及車庫的監控?”
“當然,不過很可惜,那兩處的攝像頭壞了。”
“這麼巧?同時都壞了?”
“就是這麼巧。”
石萬克臉色陰沉了下來:“看來對方也是高手!不但把所有線索都掐斷,竟連監控時間都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