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龍庭居閑說後庭事 達摩同領教治安策(1 / 2)

尹福側頭一看,原來門廊左右牆壁上有一聯語,分別左右寫著:東山寂曆道心生虛穀逍遙野鳥聲,禪室從來雲外嚐香台豈是世中情。

唐昀讚道:“這一聯語還真有點味道。”

尹福道:“到底是佛家世界啊。”

二人進了左屋,一同敘話。

唐昀看了看窗外,沒有一人,對尹福道:“當太後有什麼舒服的,處處提防人算計,真如驚弓之鳥。也許太後覺得吃喝玩樂是一大福事。”

尹福笑道:“我看過太後吃飯,有一百多道山珍海味,有下酒三十味、捕食七色、對食十盞、晚食六色。對食是大菜,晚食是最後的下飯菜,除雞鴨魚肉外,還有鵪鶉、鵝、兔、蝦、鱔、哈蜊、水母、螃蟹等,這些菜大部分隻是擺著觀看,根本吃不過來,因此稱為目食。禦善房的廚師還想了一個辦法,用木頭雕刻的魚來充數,真成了名副其實的目食。太後穿的衣服雖然昂貴,但穿起來並不舒服。”

唐昀紅著臉說:“皇上的嬪妃那麼多,我看也沒有幾個真心實意的,有什麼意思。”

尹福道:“做皇上的這一點也是一般男人不能比的,後宮嬪妃最多恐怕要數隋煬帝,他後宮的女人有六萬多名,其次是唐玄宗,多達四萬人,而漢靈帝、晉武帝、陳後主、金海陵王等人,後宮的女人也有萬人以上。但真正能與皇上親近的女人隻是少數。王昭君臨出塞,漢元帝才知道後宮中有如此美人;侯夫人自縊後,隋煬帝才知道她秀麗無比。杜牧在《阿房宮賦》中形容秦始皇宮中嬪妃是‘有不得見始皇者,三十六年’。你可能聽說了,為防宮女加害皇上,大清的規矩是由兩個太監把皇上選中的宮女脫光衣服,用白綢裹好,扛到皇上睡覺的龍床上。皇上和宮女做好事時,太監就在外頭監看聽監報時,連呼三聲是時候了,便進房把宮女原樣扛出去。”

唐昀淒涼地說:“做女人和做男人的到了這種地步,也是夠淒慘的了。”

尹福道:“還有更荒唐的事呢,每次皇上與皇後行房後,敬事房便把時間記下來。如果皇上寵幸妃子或貴人,當皇上晚膳時,敬事房先把妃子或貴人的姓名牌,放在銀盤中稱為膳牌呈進,皇上如有興致,則揀某妃牌翻轉一麵,太監便告訴某妃。到了晚上,皇上先寬衣上床,露出雙腳。太監把揀中的妃子或貴人,赤條條地用大氅裹了背赴禦榻。妃子赤身由腳下鑽進被內,敬事房總管和馱妃太監倚立窗外。如時間過久,總管必高唱:是時候了。不應則再唱。如是者三,然後妃子仍從皇上腳下爬出,披上大氅由太監馱出。出去後,總管便進來問皇上留不留;如果皇上說不留,總管便在妃子後股穴道上輕輕按摩,使其絕育。如皇上說留,敬事房就要登記入冊。”

唐昀聽了,也覺得好笑。

這時,寂聚法師走了進來,說道:“你們說什麼呢,這麼貫注。我們備了一桌晚肴,請你們入席。”

晚肴還算豐富,皆是素食,唐昀與尹福吃得十分舒服,二人回到龍庭後又敘了一會兒話,便各自歇息了。

尹福睡在右屋,唐昀睡在左屋,尹福因有些疲乏,不久便睡著了。唐昀可能是勞累過度,反而睡不安穩,左躺右臥,就是不能入睡,她有些煩躁,索性穿衣下地,出了龍庭,朝寺後走來。

秋夜,天高露濃,一彎月牙在西南天邊靜靜地掛著。清冷的月光灑向大地,是那麼幽暗,茂密無邊的樹林裏,此呼彼應地響著秋蟲的吟叫聲,蔭影罩著佛殿、僧房和碑刻。

唐昀想起白日寂聚法師說的達摩洞以及達摩高僧麵壁的故事,沿著蜿蜒的山路尋覓著那個神秘的石洞。

庵後五乳峰的中峰上部果然有一孔石洞,黑不見內,洞額書“達摩洞”三個字,洞寬三米之餘,洞外有一座雙柱單孔石坊。

唐昀來到洞口,猛覺氣浪襲人,逼得她不能上前,隻好後退。

唐昀接連後退了七八尺,身體仍不能自持。

“來的是何人?為何深夜闖達摩洞?”洞內傳出一個蒼老而遒勁的聲音。

唐昀聽到這聲音,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那聲音的餘聲仍回蕩著,顫顫的。

“為何不說話?”那聲音又升騰起來。

“我……我是慈禧太後……”唐昀用顫抖的聲調說,雙眼盯著黑幽幽的洞口,生怕有什麼暗器打出來。

“你為何不在京城做太後夢,卻跑到這窮山僻寺來?”

唐昀簡單地敘了一遍前因後果。

“進洞來吧。”

唐昀戰戰兢兢進了達摩洞,氣浪消失了,一片漆黑,十幾尺外,有兩顆寶石爍爍發光。

“您一定是道法極高的法師,我怎麼看不到您?”

“那是因為你在光明中呆久了,熟悉一下黑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