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學生伯符卻一直盯著大殿東麵所安奉的那六個靈位。靈位分前二、後四,按此排列,尊卑已分,伯符再看西麵座位後亦放了一個靈位,斜陽照下,倍覺孤單,這些靈位正如學兄所說,都是無名無姓,隻字未題,在這陰暗的大雪天中,頗為神秘詭異。
伯符禁不住回頭問太傅“老師,這些靈位供奉的是誰啊?”這六塊無字碑,史書並無所載,一直是鴻門殿之謎,太傅又如何能答呢?
不說自己不知道,反強說自己有理,太傅有些微怒,斥責道:我背書你不好好聽,問這無聊問題!”他的書興被斷,所以幹脆就取出攜來的香燭酒禮,慢慢招呼他的學生們“來!我們一起準備向高祖皇帝行一個大禮。”
伯符負責上香,他恭敬地點燃手中的長香問道“太傅﹗高祖皇帝應在那方座位啊?”
此言一出,周圍重新被聚攏的眾學生們都忍不住都笑了出來,太傅鐵青著臉,揮動長袖斥責道“你這小兒平時上課就不留心,為君者坐北向南,當日項羽自以為君,當坐北邊,那高祖皇帝不坐對麵之南方,難道會坐項羽身旁麼?”
說畢,眾人由太傅帶領,向南麵正準備三跪九叩之際,一陣笑聲,由殿內深處傳出。
正在行禮中的眾人大嚇一跳,這笑聲蒼邁,連綿不絶,在遺址四周回蕩著,眾人嚇得毛骨悚然,認定這十有八九就是那厲鬼。
“什麼人?”倒是伯符眼睛最尖,發現那大殿深處有異動。
果然,一個青衣老人在大殿深處現身,那青衣老人向他們走前一步,眾人就後退一步,直至青衣老者現身著光之處,眾人看到了他的影子,才確定他不是什麼鬼怪。
大家回神過來,居然發現太傅竟然躲避在學生們之後,眼神交流略有不屑,太傅倒是把那害怕的醜態一收,臉上重新回複大義凜然。
他邁著官步,侃侃而前朗聲問道“你是誰?我們拜祭高祖皇帝,你竟敢恥笑?”
那青衣客麵色凝重“太傅少罪,老夫本不敢多事,隻是。。。隻是見到你領著學生向高祖皇帝致祭,連方向都弄錯了,所以才情不自禁…”他沒說完居然忍不住笑了一下,趕緊捂住嘴巴。
太傅不甘示弱,連忙反駁“難道你敢說高祖皇帝不坐南麵嗎?”
青衣客慢慢走向東邊六靈位前,指著前麵二麵的左邊靈位,直言道“高祖靈位正正在此!”
太傅連同他身旁眾人皆同置出不信眼神,倒是伯符想起自己剛才的疑惑,先就詢問“先生﹗那高祖皇帝後的幾個靈位又屬誰啊?”
青衣客低頭看著那些靈位,淡淡地說“他們全是高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太傅哈哈大笑“你這不是信口開河麼?要是高祖皇帝身邊重要的人,要為他們設立靈位,又怎可能不寫姓名啊?”
青衣客長歎一聲“高祖皇帝又何曾不想把他們的名字都寫上去啊!”
太傅也被吊起了興致,手指著西麵的靈位問道“那西麵供奉的又是誰啊?”
青衣客神色淡然“靈位所供奉的不是別人,正是項羽!”
此言一出,眾人均覺此青衣客強辭奪理。
太傅撫弄著長長的胡須,出言警告“高祖又豈能將此不世宿敵供奉起來,你休得胡說!”
青衣客沒有絲毫的懼怕,據理力爭“劉、項關係又豈盡是敵人,要不是懷王之挑撥 ,二人未必就打起來。”
“楚懷王祇是傀儡皇帝,又有甚麼能力左右劉、項二人?”太傅大感驚異。
青衣客目中光若閃電,字字珠璣“懷王實乃悲劇人物,年祇十八,被項氏捧出作為義帝以抗秦,眼看項氏手下全是虎狼之士,心知滅秦大事一了,定必兔死狗烹。於是問計於被傳為靈童轉世之南宮姐妹,此姐妹二人,姐啞妹聾,但軍政大事,瞭如指掌,天機國勢,句句通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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