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深夜,剛剛才處理完繁重軍務的劉邦又來到了虞姬的配殿門外,他並不知道,盡管他的腳步故意地放得很慢放得很輕,但她居然也能聽到,因為,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的腳步是直接踏到了她的心坎上的。
虞姬悄悄於幕簾窗格後偷看他,劉邦穿著與她初次見麵時款式近皆相同的白色長袍,月光中他劍眉星目,抬手仰頭地在飲酒,姿態豪放無比。
她知道,他在外麵,他也知道,她在裏麵,可是他始終沒有勇氣去叩響門扉,她也始終找不到理由出門相迎。他在外麵呆坐了一個又一個的夜晚,痛飲了一壺又一壺的美酒。
而她也在裏麵呆站了一個又一個的夜晚,撫指了一首又一首的琴曲。
今天,她想要跳舞,盡管他看不見,但她依然是跳給他看的。
虞姬跳的是一種叫做《雲門》的舞步,相傳是五千多年前黃帝所設置的舞曲,亦是華夏大地最古老的舞蹈。
在幽暗精美的大殿中,隻憑借從雕花縫隙中漏露出的淡泊月光,虞姬正傾盡自己所有的想象與妖嬈,跳著這支舞,水袖輕飄,衣裙繞繞,她用盡心思,她不想辜負這千年的纏綿,於是,她的模樣身姿極盡嫵媚。
不知道何時,天居然已經破曉,虞姬才終於停下來,她早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曲罷舞止,她停下來望著緊閉的門庭,他們還是一個在裏,一個在外,沒有任何的改變。她能聽到他在門外輕輕歎息,她聽到更多的腳步聲,劉邦的侍從們已經趕了過來,他們為他帶來了換洗的衣物。
門外,號角聲大作,軍士們又要開始一天中的晨練,宮殿院中的晨光裏,劉邦側臉凝望著她仍然緊閉的殿門。她知道,他心裏肯定在說“虞姬,我走了,明天再見,等我回來!”
而剛剛沐浴在晨曦中的道路,根本就還沒有行人,隻有一行飛馬七人,正絕塵馳騁,張良和六死士星夜接令,淩晨出發前往戰神崗會其生死之交項伯。
時間真的已經刻不容緩,鴻門會麵的時間已經慢慢接近。
而同一時間那項家的將士從大軍後隊悄悄走出,快馬狂奔,也往鹹陽郊區戰神崗飛奔,此領隊的人正是項羽的叔父項伯,亦是張良久候多時的生死之交。
項伯是項羽的叔父,他的初衷真的並不想背叛項羽,但是項羽的暴戾他看在了眼裏,項羽的厲兵秣馬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此時的項羽如同箭在弦上,隻等明天就去砍劉邦的狗頭,全然不顧身邊身邊將士的安危,天下蒼生的塗炭,怎麼辦?項伯狂躁得汗流不止。大難臨頭了,危機到來了,項氏的反秦大業馬上就要玩完了!他想到了的自救,他不能眼見項氏家族的偉業毀於一旦。
他唯有請到張良幫忙,張良此刻就在劉邦營中,項伯和張良的私交過硬,其是此時此刻,唯一能夠拯救項氏大業的人選。
鹹陽城,城牆城頭,劉邦和蕭何以及韓信,他們都能看見不遠處項羽的軍營,他已經成功建立起了高寨,挖掘好各種攻勢的據點,並且準備好了各種巨大的攻城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