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大舅像個盲人突然複明,他睜大眼睛,捕捉著西北方向布魯克那麵天空上的任何幻影,他似乎聽到了戀人痛苦的呼喚,他恨不得當即帶兵去攻打布魯克,救出自己心愛的人。
但大舅隻是個少校副官,他沒有機會帶上部隊去打孟向坤,他那時已經認識到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他想著他得借助這群“國軍”完成他的大事。
他絞盡腦汁,想著說服馬團長的辦法。他給馬團長說,在遙遠的天山深處,有一個叫布魯克的草原,那裏有一群土匪占據著,他們有數不清的金銀財寶,還有馬匹。
馬團長說,有再多的好東西也是人家的。
大舅就說:“消滅了那些毛匪,不就是咱們的了?”
馬團長搖著頭說:“仗不是亂打的,無根無據地亂打,會吃虧的。”
大舅就沒有了辦法,他像一頭困獸,坐臥不安,嘴唇由於上火,起了一圈白泡,連飯都吃不成了。
個把月時間,大舅瘦了一圈。馬團長見大舅變成這副樣了,問這個年輕的副官,有什麼事讓他變成了如此模樣。
大舅回答不上來,那躲避馬團長的眼神,叫馬團長理解成大舅是想女人了。“你去找個女人泄泄火吧。”馬團長對大舅說。
大舅搖了搖頭,他假裝說,他在團長手下,幹個副官,擔心別人不服。
馬團長哈哈大笑道:“難怪,王成就是王成,想立些功勞服眾是不是?”
大舅點了點頭。
馬團工拍著大舅的肩膀說:“這樣的機會多的是,隻要你跟著我,聽我的,絕對有你的好日子過。”
過了幾日,馬團長對大舅說:“機會來了,你帶些人去弄些牛羊來,不管用啥法子,要上等的。”
大舅靈機一動:“那就多帶些士兵,最好有火炮營。”
馬團長嚇了一跳,說:“又不是叫你去打仗,帶火炮營幹啥?”
大舅全身就涼了。
馬團長看了看大舅,說:“實話告訴吧,叫你去弄牛羊,也是不小的功勞,我要用這些牛羊送給上麵,據可靠消息,上麵要提一個師長,有我的份。”
大舅望著馬團長。馬團長又說:“你辦好這事,到時,我當了師長,把這個團交給你。”
大舅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恭喜團座,隻不過我不想當團長。”
“為啥?”
“我還想給您師座當副官。”大舅說。
馬團長一聽,高興極了,對大舅說:“好個王成,我算沒看錯你。”
大舅動用了心機,趁馬團長高興,準備了酒菜,把馬團長哄得喝多了,他寫了個命令,叫迷迷糊糊的馬團長簽了手令,就連夜去火炮營調兵。
火炮營見了團長手令,不敢不出動。手令上寫著,由王副官指揮,去攻打土匪,弄些牛羊,備用。
在大舅得知孟向坤具體消息的一個月零三天,他終於帶著一個火炮營的兵力,向布魯克開進了。
大舅沒有領過兵,不懂領兵的門道,在去布魯克的路上竟走了兩天。
也該大舅走運,兩天裏也沒有叫酒醒後的馬團長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