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碗池裏的水,程愛瑜的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她原本想和景煊談一談,至少要將兩人的關係整理清楚,但沒想到,他會提前知道那件她像一隻瞞下去的事兒。這一步棋,就打亂了她的全盤計劃,而她……
她原本以為,經過這些年的打磨曆練,世故圓滑的自己,早已心境成熟。可如今,似乎從牽扯進景煊開始,她程愛瑜就始終無法很好的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以至於,她每次見到他時,不是狼狽不堪,就是下意識的束起渾身利刺,連帶著他和自己,一起刺得血肉模糊。而她也曾想過,為什麼就不能向他說的那樣,好好說句話,難道就那麼難嗎?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嘴上再怎麼硬氣,最終還是抵擋不住這個男人的迅猛迂回戰術。擺著手指頭算算,他們倆個,除了第一次是個意外,都已經有過多少次關係了?就像午夜裏的輾轉難眠,她都做不到白天那樣自欺欺人。
對他,她的心裏的確有一份強烈的悸動!但她不確定,自己能否跨的過自己心裏的那道坎,也不能肯定,分開了二十年的他們,是否還是彼此心裏認定了的那個人,更不敢說出,八年前那段難以言喻的過往……甚至,她都沒有勇氣問景煊一句,八年前——
“我來洗。”思緒忽然被這性感低沉的聲音打斷,程愛瑜猛然抬頭,看見景煊正挽著袖子刷碗。刃薄的唇瓣在她的眼前微微掀合,“向你這洗法兒,洗一個碗的水,都夠大西北民眾一家子一個月的用水量了!”
程愛瑜沒有回答,轉身收拾灶台,收拾完又將自己的手洗幹淨,正擦著手時,一雙大手忽然抱住了她的手,就著她手上的毛巾也擦了擦道:“小魚,現在是早上六點半,你過來坐下,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你不去部隊?”
“我打過招呼了,這幾天一直都很忙,今兒師長又給了半天假。”
難怪。
程愛瑜神色依舊的點了點頭,正想煮杯咖啡,給自己養養精神,就又被景煊給按住了手,並將她手中的那罐咖啡豆給扔到了垃圾桶裏:“打今兒以後,你不準給我喝這個!周末我來接你去醫院檢查,什麼時候胃好利索,什麼時候,再喝。”
說完,他不由分說的拉著程愛瑜走出廚房,到客廳沙發那兒坐好。整個過程,程愛瑜都在用一種說不出的目光看著他,心中雖狐疑,卻也升起了一絲溫暖。
他怎麼知道她胃不舒服的?這事兒她可誰都沒說過。難道這家夥是暮光之城裏的愛德華,會讀心術?!有些好笑的想著,程愛瑜下意識的又按了按隱隱作痛的胃,卻自己愣了下,抬眸有看向景煊。難道說,他連這麼一個她自己都沒曾注意過的小動作,都注意到了?
“小魚,我昨天見過程泓源,我知道的事兒,都是他告訴我的。”見她眸色漸漸暗了下來,景煊伸手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捏了下:“你先聽我說完。其實有些事,你不該瞞著我,小魚。就像你說的,咱倆小時候是鐵瓷的關係,那麼鐵瓷的你,有沒有一點點鐵瓷的自覺?去了Wellesley也不告訴我,受了傷,也不告訴我……雖然舒晚和我們景家有關,但你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一點信心呢?你就那麼確定,我會站在舒晚那邊,而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