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眉如何能聽不出程愛瑜話裏的諷刺,緊繃著臉皮,努力的克製著自己,不讓自己失態的樣子,落入外人眼中。須臾,她才整理好心思,爽朗一笑,再度朝程愛瑜揮手,似乎豪氣的就要朝程愛瑜肩膀上招呼,同時開口:“多謝程小姐提醒,我在這地上走的都習慣了,沒那麼容易給誰跪了。”
程愛瑜還和上次兩人過招一樣,幾乎都能猜得出柳眉的路數,再度側身。而這一讓不要緊,她直接讓進了景煊的懷裏,背後猛地一下就撞在了他寬厚的胸膛上,接著他雙手輕輕握住了她的雙臂,那麼結結實實地將她給圈在了懷裏。
這,還是她自己送上門的。
背後一熱,程愛瑜不自覺的僵了下,隨即緩和下來,就落落大方的和景煊道謝,從他懷裏閃出去,看著那個幾乎快要失控的柳眉,一時間玩心大起,嘴欠的毛病又犯了,斜睨著柳眉道:“柳副團長,你可別拍我了,你這哥們的法子,我受不住。瞧你這掌風,敢情兒你練過鐵砂掌吧!我小時候特羨慕這東西,覺得這鐵砂掌能空手接白刃,簡直和刀槍不入的金鍾罩鐵布衫有一拚啊……所以當時,就硬纏著要學。結果我奶奶說,女孩子別學這東西,回頭會把男人都嚇跑了,可是要嫁不出去的啊!”
“噗嗤——”
一個沒忍住,景煊先笑了出聲。
而瞧著程愛瑜麵上生動的表情,秦團長更沒所顧及,哈哈大笑,就連一直沉默寡言的連長,及出現笑臉和見證奇跡一樣難得的蘇敏赫,也都抿起了嘴角。
柳眉便宜沒討著,卻又被反損了一同,心裏那叫一個窩火。但瞧著在場眾人,她還是憋著滿肚子的怒意,沒有發作,而是朝程愛瑜揚起了下巴,沉聲挑起話頭道:“程小姐可真會開玩笑啊!我上次見識過程小姐的本事,總覺得程小姐的路數,和我的如出一轍。趕巧了,今兒咱們就站在訓練場上,程小姐,你又剛剛看完大夥兒的軍體拳訓練,難道沒有點兒心癢?要不,就借著今兒這機會,讓我和程小姐切磋切磋吧!”
“心癢,是因為欣賞了他戰士們的拳法,從他們的拳腳中看到了一份讓人為之振奮與沸騰的熱血。但我不會和程小姐切磋,第一,教我的師父說過,學這些是為了防身,而不是和沒必要出手的人逞凶鬥狠。第二,我是來工作的,即便是站在這訓練場上,也是為了工作取景拍攝,並沒有柳副團長你這種悠閑地,不負責任的心態。第三,我要提醒柳副團長,軍人的拳頭,是用來揮向敵人的,而不是我……如果你聽懂了,我沒白和你浪費口水。如果你聽不明白,那我就隻能感歎,自己是對牛彈琴了!至於這琴彈完了,我要不要如實報道,就要看那個版本裏,有沒有一小塊豆腐邊兒給你用了……”
不等程愛瑜把話說完,柳眉就頓時揚起怒眉。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被女人擺了一道,而這個女人看起來根本就不該是她的對手,如今為什麼卻讓她心底牽引出如此強烈的嫉妒感,讓她難受的心都發慌。尤其是看見她這漫不經心的神色,與嘴角淺淡的帶著點兒譏諷的笑意,那種折磨人的憤怒就不自覺的再度躥騰上來。
她,一定要給這女人點顏色瞧瞧!
“話不是你這麼說的,程小姐,我就是想和你過幾招而已。咱們點到即止,如何?”
秦團長見柳眉不依不饒,就像阻攔,但想到柳眉那個和善的和他有點兒交情的父親,就不得不出來打圓場道:“小柳,程記者說的對,咱們軍人的拳頭,是要揮向敵人的。難不成,你還想把小程當做敵人嗎!”
秦團長嗓門洪亮,聲音嚴肅。這麼一嗓子一吼,柳眉這才稍稍安定了些,卻還是不服氣的說:“秦叔,話可不能這麼說!我這那裏把她當做階級敵人了?”
她分明就是她柳眉的死敵!在感情的這場戰爭裏,不是她柳眉發誓,必定要和這女人拚個你死我活!
頓了下她轉眸看向秦團長,又接了句:“我這是要讓她體驗一下軍人訓練時的感覺,有助於她寫稿子,我這是好心啊……”
秦團長瞧著柳眉飄忽的眼神,不自覺的在心裏為柳眉的父親感歎了一把。誒,這樣看來,還是老首長家的孩子好,不像柳眉這妮子,自以為是,刁蠻任性,有點兒小功績就沾沾自喜,以為自個兒升了個校官,就了不得了,這段時間尾巴都快敲到天上去了。也不想想,若是沒有她大伯,她那點兒小本事,能爬的那麼快嗎!
秦團長這人,奮鬥了一輩子,是個老兵了,所以他打心眼裏的看不起,現在那些個自己沒本事,全靠自家老子的功績上位的年輕人。以至於,在第九師裏的眾多年輕軍官裏,他尤為的不喜歡柳眉這丫頭,現在自然也不會幫她,而是話鋒一轉道:“也是,的確該體驗體驗。煊子,我看這樣吧,你去和小程過兩招!記得,小程是女孩子,你小子給我點到即止,別真動手,這要真傷著了,你小子——你小子就以身相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