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有了有用嗎!你沒瞧見,昨兒唐老爺子,拿著拐杖丟我。要不是唐楓幫我擋了,你幹兒子就沒了。”想到這兒,顧繁華不覺在心底冷笑。歸根結底,向他們這種家庭,哪來什麼疼愛一說?都是騙人的!
你聽話,他們就盡己所能的給你最好的,寵著你,捧著你,將你納為得力的棋子,為你的將來鋪好路子,幾乎把你當做了他的延續,來勾畫你的未來。
但你若不聽話,那他們就會當機立斷的把你從天堂摔入地獄,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孩子,而心慈手軟。即便軟了,估計也會將你的孩子騙去,讓他代替你成為棋子,繼續操控。
這就是他們的人生,令人羨慕,卻有著種種不為人知的苦悶的人生。
“那唐楓現在……”程愛瑜斟酌著言辭,卻不知在這時該關心唐楓點兒什麼好。
可沒等她說完話,唐楓的聲音,就從聽筒中傳來,一如既往的邪魅而又慵懶。但她能感覺得到,那聲音隻是偽裝,用來抑製他心中的痛。不過聽上去又有幾分釋然,也許從那個家裏解放出來,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
“程大小姐,您老還有關心我的時候啊!嘖嘖,太不容易了,就衝著這事兒,咱們也得要慶祝一下。嗯……時間就今天晚上,你把你家那口子也帶來,咱們今晚七點,老地方見!”
話音落,他就把電話給掛了。
程愛瑜聽著那一陣盲音,無奈搖頭。
扔下電話,她就趕緊去浴室洗澡換衣。將自己整理好出來時,已經八點了,正是上班的高峰期。不過好在她住的地方離雜誌社並不遠,即便是昨兒把車停在了外頭,不在身邊,她也能來得及準時到達新聞社。
所以,她依舊慢條斯理的,拿了包,扣上腕表,正準備出門,又想起了剛才被她撂倒床上的手機,就趕緊過去拿。
而這時,她卻在手機下看見了那張之前被她帶掉了的便簽條,反過來,看見那兩行熟悉的鐵畫銀鉤的字跡。
——“媳婦兒,軍部臨時有事,先走了,等忙完在給你電話,繼續討論咱們沒完的話題!”
隔了一行,又寫道:“記得吃早餐,不準吃油炸的東西,喝點粥,養胃的。”
落款簽著四個字——老公:阿煊。
筆筆溫暖,字字留情,程愛瑜的心不是石頭做的,她能感覺得到。
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的那份被這溫暖一點點侵蝕,包裹住的,讓她在某些瞬間,幾乎忘記了的晦澀。似乎是可以麵對的,隻是每當想起時,這份溫暖就迅速的被心底的陰霾吞噬,變得晦暗。
“老公,老公……”她很想這樣叫那個男人,就像自己的媽媽那樣,時而溫柔,時而霸道,時而嬌嗔,時而羞赧,卻讓人覺得用情至深至切的喚著父親。
可她卻隻能對著這張紙,低聲呢喃:“老公……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這樣坦然……”
同一時間,開著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的唐楓,伸手握住顧繁華的手,低低的說了聲:“繁華,對不起,以後要讓你陪我受苦了。”
脫離了唐家的身份,以後,他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來打拚。而從小被眾星拱月的,捧在手心裏長大的顧繁華,能受得了這樣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