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與她記憶中最溫存的一部分重合,那聲音也是屬於景煊的,是清脆柔和的童聲。即便她那時年紀小,記不得他們經曆的點點滴滴,卻也記得他滿眼夕陽的餘暉,與他柔嫩的聲音。
擅長對聲音的記憶,也是程愛瑜的一個特點。而那個聲音,她記了太多的歲月,以至於,它伴隨著夢,縈繞多年。這大概也是她一直都無法放開景煊的緣故吧!
“阿煊……”她低聲喚著那個昵稱,嘴角翹起不為人知的嫵媚的弧度,漂亮的杏眼隨著笑容,漸漸眯了起來。
伸手觸摸著指環,程愛瑜用指尖描繪著那個圓環的弧度,笑了笑,就將那條項鏈呆在了脖頸上。輕輕地落上搭扣時,擱在流理台上的手機屏幕又亮了。
捏緊了搭扣,程愛瑜看著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接通電話,手上卻一點兒也沒閑著,動作飛快的從手包裏取出化妝盒,雖然她平時不怎麼用到這東西,但每次參加宴會,還是會畫個淡妝,畢竟這也是一種禮儀。平時她再怎麼隨意都行,但在這種場合裏,太隨意了會丟程家的顏麵。
“小魚,你早上給我打電話了?抱歉啊,我上午去做產檢了。”
顧繁華的聲音,從手機送話器中傳來,聽上去微微有些疲倦。
“怎麼樣啊,我家幹兒子一切安好?”程愛瑜的聲音一如往常,但熟知她的人,不難從她的聲音裏,感覺到一份不同尋常的輕快。
這,是因為釋然。
但此時此刻的顧繁華,是半點兒也不會感覺到。她滿腦子都是唐楓的話——“這些事,你最好早點和程愛瑜說,不然,以她的性格,讓她通過別的途徑知道了,她會恨死你的!不……也許那時的你,連讓她恨的資格都沒有。”
說完話,唐楓就掛斷了電話,直到現在,都還是關機狀態,不知這代表著什麼。
顧繁華無助,忐忑,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跳著,頻率絕對不輸“神曲”旋律的高亢。
“放心吧,好著呢!”蠕動唇瓣,顧繁華一手按著小腹,緩聲對死黨說著。她想了想,最後還是沒開口,而是轉移了話題,“你在那邊還好吧,去看廖城了嗎?”
“嗯,去了,還幫你問候了他。”
程愛瑜清晰的記得,當年她和顧繁華因為這件事兒鬧僵了,她無法理解顧繁華當時的阻攔,和她大吵了一架,冷戰了少說又一個月。但程愛瑜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家裏,所以顧繁華一直都相安無事。而之後……之後好像是一場歌劇吧,她們倆坐在了一起,顧繁華解釋、道歉,之後兩人才和好了。
她們倆以前也吵過架,小時候還打過,但她們倆就是有那麼一種“革命感情”,再吵再鬧,但要是有誰對對方不利,她們都會立刻抄起磚頭板兒,管他三七二十一,衝上去給那王八蛋龜孫子,胖揍一頓再說。而那些恩怨,立馬就跟煙雲似的消散了。
女孩子,就是這麼個矛盾體,她們也總有那麼個閨蜜,能夠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最困擾的時候幫她一把。她們可以睡在一床談天說地,也可以抱在一起廝打成團,她們互相羨慕,互相讚頌,她們的家人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她們願意和對象分享一切。即便是兩人正因為某件事兒鬧著別扭,也會在下一刻就那麼莫名其妙的又黏在了一起,而外人要就那麼問一句,你倆不鬧脾氣了,準有個姑娘會橫那沒顏色的家夥一眼,有可能還會在賞個白眼,送一句:“你有病吧,就希望咱倆鬧是不是,挑撥離間,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