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愛瑜愣了一下,她壓根就沒有送過什麼展品,更別說是展示了,難道是有人同名同姓嗎?她緊緊地等著,等司儀喊了第二遍,她確信,是自己。當她抬頭,更多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程愛瑜卻條件反射似的轉頭,將視線轉到立在台下最前端的舒晚麵上。看著她的那雙眼睛,她再次的讀到了那種錯覺,恨!
那是一種深惡痛絕的恨!
伴隨著的,是挑釁,是看戲,是幸災樂禍……
“下麵——”不等司儀的第三遍喊完,程愛瑜走了過去。鬆了口氣的司儀,立馬揚起了音調,轉手指向空蕩蕩的舞池,隻見一架瑞士的奶白色鋼琴,正擺放在舞池中央。一束略微黯淡的追光燈,落在舞池之間,籠罩著那台染著月輝的鋼琴。“有請我們的Queen為我們演奏鋼琴曲。這架琴的主人說了,這琴是前不久,從她母校的慈善拍賣會上買下來的,這琴至今也有不少年頭了,曾經經曆過無數輝煌。而今天,她想將這架琴,物歸原主,當然,更希望這架琴原本的主人能夠當場為眾人演奏一曲,就當是為今晚的宴會助興。彈得好,她願意出市價三倍,再次買下這架鋼琴,且所有開銷都作為今晚的募捐所用!”
司儀話音落下,掌聲一片。
舒晚用這種卑鄙的方法,逼著程愛瑜,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她在眾人麵前出醜。
而她能夠肯定,程愛瑜的左手無法彈琴,眼前隻能看著這架曾經屬於她的鋼琴,默默地無助的立著。
就像現在這樣!
程愛瑜立在舞池邊緣,緊緊地凝視著那架鋼琴,承載著許多故事,飽含著音樂家靈魂的鋼琴。但此刻,她能夠注入這鋼琴的靈魂,早就沒了!
攥著拳頭,程愛瑜無奈的瞧著唇角,自嘲的笑著。
眼中流連的光,卻仿佛因為這燈光下泛著乳白色光暈的鋼琴,而黯淡。
她努力的活動著麻木的手指,她也曾經試圖去彈奏過,隻是自打受傷後,她對鋼琴就有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抗拒,而不是渴望的表演欲了。
此刻,她努力的壓抑著那種抗拒,命令著自己,輸人不輸陣,不論如何都要挺住,不能讓舒晚那女人因此而譏笑她的無助。
但舒晚似乎打定了主意,就連Henry都在旁幫襯,準備看戲。
“Wendy,你真是找對人了。程家千金讀書的時候,就是學音樂的,聽說榮獲過不少鋼琴大賽的獎項,被譽為樂壇的啟明星。隻可惜,這丫頭在風頭最甚的時候放棄了,我一直無緣欣賞啊!如今,嗬嗬,倒是你讓我有了這麼個機會。比說是三倍,就算是三十倍,我也很出!”
那廂精神打壓,這廂言語緊逼。
圈內眾人並不知情,卻紛紛附和,鼓動程愛瑜上去演奏,“獻愛心”。
可是,她獻愛心,誰又來給她獻一獻愛心?
程愛瑜冷漠的看著周圍的人,一張張假笑的嘴臉,比任何時候都讓人厭惡。
他們阿諛奉承,曲意逢迎。
他們吹哄鼓動,攀高踩低。
他們將她逼到了浪尖頂上,加上司儀的三次邀請,程愛瑜不得不挪動腳步。而她的視線,卻冷不丁的轉向了舒晚,直直地闖入了那載滿了恨意的眼底,嘴角的哀傷與那抹恨相比,似乎根本不足為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