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許諾夏家,隻要唐林成了唐家的繼承人,她就會將唐氏企業百分之十的股份,送給夏放做聘禮,而這百分之十,足夠填補夏家前一段時間弄出的虧空。而這期間,她還會自己出資,幫助夏家旗下的老字號運轉資金……這一切,全是夏放告訴他的,用哪種鄙夷輕蔑的口吻,帶著幾分同情與淒涼,就連眼神落在他身上時,都好似在同情,可憐他!
對,他就是個可憐蟲,可憐的被他叫了十七年的媽,玩弄於鼓掌之中。像一枚棋子,一個傀儡娃娃一樣,可憐,可悲,可笑——
所以,他逃走了,在和夏放對峙之後,他逃走了,直奔學校。
他隻是想去看一看自己喜歡的女孩,告訴她昨天的那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他自願的,他有他的苦衷和無奈。他想要懇請她的原諒,想要讓她聽他說一說無法傾訴的心裏話,可等他到了學校,他才知道,就連他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都被唐敏給剝奪了。
殘忍,而又果決。
唐林緊緊地攥著手中的那份離別信,那是他剛才去學校的時候,那個女孩的朋友交給他的,上頭是一行行娟秀的字,但字字透著力道,大概是因為傷心,又或者是恨他的緣故,才寫的那麼用力吧!
那力道,幾乎將紙業劃穿。
——唐林,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和父母離開了這座城市,去了大西洋便。說起來,我應該恨你,因為你背叛了我們之間的承諾,和別的女人訂婚了。也因為你,讓我的父母蒙受屈辱,同時還要被迫接受你母親“施舍的恩惠”,背井離鄉。我離開了我的朋友,我的學校,我的家……
信盞末尾,是四個字——珍重,不見。
她說……不見!
她,要和他徹底斷絕。
唐林越想,心裏就越痛,他覺得自己就快要被那痛苦與絕望的陰霾給吞噬了,腦海中劃過的卻總是母親叫罵時的猙獰,恨鐵不成鋼的鄙夷。他無聲的哭著,看著從巷子口奔跑而過的黑衣人,呼吸幾乎都要提到嗓子眼裏去了。
他屏住呼吸,靜靜地等著,心中卻在默默地數著時間。
剛才在學校裏,他不顧同學間的譏笑嘲諷,與指指點點的議論聲,一路奔進校長室,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居然揪著校長的脖子,從他嘴裏套問出了小女朋友要轉學的地方。
他原本想打電話查班機去找她的,但沒想到,都快被上天給拋棄了的他,居然被眷顧了一次。女友的閨蜜大概是看他著急的樣子,有那麼點兒感動,所以告訴了他女友乘坐的班機……
就這樣,他的心裏再次燃起了希望。他想,無論如何,至少要對她親口說一句——“對不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巷子口搜尋他的人,還是在來回的奔跑著。他抬腕看了看表,心中更是焦急了,他怕,怕來不及趕到機場,怕見不到喜歡的女孩子。
不能再等了!
眼看著時間就快要到了的唐林,在心裏做了個決定。他看著外頭還在晃的人影,深深地吸了口氣,伸手拿起腳邊垃圾桶裏的一根,有點兒朽了的拖把杆子,然後邁開腳步,直衝衝地朝巷子口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