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個粗壯的拳頭飽含怒氣地落下,桌上的茶杯為之一震,灑出一片水漬。
“什麼?還沒到到?”盛澤俊臉上此刻一片山雨欲來之勢,英氣的眉宇間滿是陰霾。
他甚至沒有洗去一身的風塵仆仆,便聽到管家趙易沒有找回錢六和夏兒。
錢六,一個為他生了一個女兒的女人。然而,之於他,卻形同陌路人。對她,他隻有責任。
至於盛夏,他更多的是歉疚,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恐慌。
管家趙易驀地撲通一聲跪下,仿佛此刻就要死在主人淩厲的視線之下。
“是……是啊!主子走後,我搜遍了整個城池也沒找到夫人的身影。”
“你們就沒有出城去找?”
“我想過,但是老夫人和小姐說沒必要……”
“找!城裏城外徹徹底底地找一遍,找不到就別來見我!”
“現……現在,都兩年了,怕是……”趙易的話溺斃在盛澤陰鬱的眼神中,眼睜睜地看著他手中的茶杯瞬間化成粉末。
“是……是!”趙易起身倉皇而走,深怕自己的下場和茶杯般。
漸漸地,盛澤眉宇間的怒火冷卻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迷惑。
那個女人,他從來就沒弄懂過。
洗去一路風塵,盛澤換上了一身白衫,瀟灑地翻身上馬。
在“龍騰樓”前停下,門前稀落的鞍馬讓他一怔,注意力全部被對麵的“鳳於飛”吸引。
離開了兩年,這裏的變化了很多。
唇邊勾起一絲趣味,是誰將搖搖欲墜的酒樓重塑金身,如此金碧輝煌,甚至淩駕在他的“龍騰樓”之上。
他回來了!
顏語在樓上看著他走進了這幢樓,腦中頓時響起警鍾。
他會認出她嗎?如果認出來了又會怎樣?不屑一顧?還是撿回去回收利用?
心中一陣無措,但很快就又冷靜了下來,驀地覺得有些可笑,她和女兒是被他掃地出門的,他也不是她的誰,她為什麼要緊張呢?她又還在期盼點什麼呢?他隻是路人甲而已。
一陣敲門聲讓她回神,一個小廝推門而入。
“老板,有位客人想要見你。”
“誰?剛才進來穿白衣的男子嗎?”怕的就是他。
“是的!”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馬上就來。”
他要見她,他想幹嘛呢?
雖然帶著一絲顧慮,但無暇他想,顏語眼中升起一抹堅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的。
天下之大,樣貌相似的人何其之多,隻要她堅持不承認,他又能如何。
再者,雖是女兒身,但日日進出“鳳於飛”貴家公子也不少是細皮嫩肉,清秀俊麗的,所以倒也沒人懷疑並認出她的性別。
在上等的包廂內坐定,盛澤有些詫異於“鳳於飛”別具一格的巧妙的布局,讚歎於主人的巧思妙想。
“客官,這裏的服務可讓你滿意?”
這是顏語進房的第一句話,隻見盛澤驀地站起,目不轉睛地對著她的眼睛,波瀾不驚,卻仿佛要將她看穿看透。
“錢六!”聲音鏗鏘擲地,不容質疑。
“呀!”顏語一愣,這麼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