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
同是臨水回廊、花圃庭園和水榭院落,少了千岱山莊的那份林木蓊鬱的清幽靜雅,晟王府多了些許皇族的氣派奢華,淩人的飛簷陡壁無形中增添了幾許嚴謹的氣勢。
夜間,暑氣斂去,涼風習習,日間因為豔陽高照而精神萎靡的花草,夜間驀地恢複了生氣。
蟲聲低鳴,更顯得夜悄然靜謐。
一聲的沉悶的聲響從她的胸前傳來,嗓音含著嗄啞的難耐,“你還是在乎他,是不是?”他在乎她的答案。
她不答反問,唇角扯起一抹澀笑,“在乎?誰的在乎?我的在乎?抑或著,在乎的人是你?”她在乎他對她的看法。
她已經告知了他青樓事件的始末,她知道,他相信他們的清白,帶著難以釋懷的芥蒂。
不懂他滿心的燥鬱究竟為何?
心緒驀然變得敏感。
盛澤身子一凜,“怨我嗎?”無限自怨,為什麼每次他都不能及時地守在她身邊護著她……假手他人,尤其是他,是他最不想的!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依舊半摟著他的頭,不語。
在這春意濃濃之際,卻又仿似橫生了揮之不去的隔閡,仿似一堵無形的牆壁,硬是將兩人隔離開來。
顏語專注地看著床頂精致的龍鳳雕刻,思緒卻完全沒有在其上。眸中欲火漸漸冷卻,清醒中帶著一絲受傷。
他向來霸道,他心有介懷,可是有些事情注定要他自己解脫,如果他真的愛她的話……
她的沉默讓他心頭一緊,抬首看著她飄忽的思緒,“在想什麼?”
“沒有……”
他當然看得出她的神遊,她的心不在焉,她顯而易見的避而不答,她此刻眼中茫然若失……
她在想什麼?在想那個男人嗎?
不!她是他的妻子!隻是他的妻子!也隻能是他的妻子!
再次覆上她的嬌唇,啃咬起來,手也不規矩地遊移起來,企圖拉回她的心神。
她的眼中,隻能有他。
而他,也如願地在她清亮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稍顯急切的倒影。
洛莫驀地拉下床沿處站著的女子,交迭的兩具身體在寬闊的大床上一陣翻滾,最後將其壓製身下。
“王爺……”嬌媚的女聲低呼,卻怎麼也掩藏不住那份驚訝中的狂喜。
他審視著身下女子那張與她如出一轍的容顏,眼眸深邃,讓然難以窺探其中潛伏的深意。
心念一動,隻手撫上了那張心係已久的容顏。
然而,她和她雖為同胞雙生,但畢竟是截然不同的兩人。
這一點,他了然於心。
她清麗,她冶豔;她瀟灑脫俗,她紅塵滿身;她清亮的眸子一片澄澈,而她此刻眼中一片目的即將得逞的貪婪。
他一回房,便看見她隻身守於門口,隻著幾近透明的薄紗,借著微弱的星光還可以窺見裏麵的豔色的肚兜。
那一霎的錯覺,他還以為自己看到了心中的那個她。隻消一瞬,那份喜悅便被扼殺於萌芽狀態了。
同是一張秀顏,懸殊的氣質,他怎麼也不能將兩人混為一談。
此刻的她比較上次所見,顯然經過精心的裝扮,隻是臉上的濃妝豔抹如同午夜噩夢,夙世冤孽,化也化不開。
“爺……”錢五口中吐著軟噥的語調,媚眼貪婪地鎖住那張邪魅的俊臉,卻發現了他的失神。
自從他將她在王府中安置下來後,便動靜全無,仿似全然忘記了她的存在。
心急如焚,心中有個聲音催促著,她不能一直等,也等不下去了!
自及笄後,她便在尋找心目中的良人,錯過了那個他,直至現在二十有四,雖然心中人前仍不承認,但自己心中十分明了,她確實可以列入老姑娘的行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