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不僅是蘇沫和拽拽,就連鍾伯都忍俊不禁的撇過臉笑了,林伊在水裏更是吼吼的直翻騰。陽光下,水花四濺,亮晶晶的水花終於定格成那個青春年少最美的夏日午後。
這一幕其實何止是蘇沫難以忘懷,它又是多少人夢裏共同的場景嗬,他們共有的曾經。
花謝花飛花滿天。
白池一回頭,就看到林打打飛奔過來,而馬路那頭,一輛三截的大卡狂按著喇叭衝了過來!
白池眼瞳一縮,捏緊拳。救還是不救?如果去救下林打打,那麼劫持勢必曝光,連蘇沫都會對自己起戒心,他帶走蘇沫就徹底沒希望了;可是不救——
白池仿佛看到林打打被撞飛血漿四濺的情境。那張甜美又總是柳眉倒豎的臉鏡子般碎裂,潑上血跡。
心跳一下子漏了一拍。
“該死!”白池低咒一聲飛奔而出,他撲過去抱住林打打靠著慣性一路滾開,大卡呼嘯著從身後駛過。
總算安全了。
“你沒事吧?”白池放開林打打,站起來。
白池尾巴梢一勾,挪華碎片“叮當”落入他手。
取得了挪華,白池也不多呆,就直接往回基地大樓走。
“白……池!”林打打突然叫他。
白池腳下頓了頓,卻沒有回頭,而是更加大步的走進基地大樓。
在他走到基地大樓的大門前時,機械門打開,他走進去,冰冷的機械門隔斷了林打打模糊的視線。
白池眼神陰霾的朝霍遠宸一步步走近。
“不要,不要!白池!……”林打打突然從斜裏衝出來,一把抱住白池。“我,我喜歡你!”
就像童話故事一樣,暈黃的燈光灑在他們身上,她踮起腳,閉上眼睛吻住他。
白池腳下頓住。
他額頭的血珠慢慢滑下。順著他們貼在一起的臉滑下。
他綠色的眼珠慢慢往下看,看到林打打光潔白皙的額頭和一雙小扇子似的撲扇的睫毛,秀氣的小鼻子,她在唇貼在自己唇上笨拙的啃咬著,和上次喝醉酒一樣的笨笨的……
白池緩緩伸出雙手。
他想擁抱她,卻還是在林打打腰身半尺處停下了。
最終他還是頹然的放下了手。
白池的眼耳口鼻開始流血不止,全身的毛孔也慢慢擴張,噴出細細的血流。
“白池!”林打打睜大眼看著抱住自己的白池全身都在噴血,幾乎變成了一個小血人。她惶恐的伸手去捂住,去捂住那噴出的血流,可是捂住這邊,那邊就噴得更快,“噗噗”的聲音簡直是催命的刀子,一下下捅在她心上。
“白池,白池!……白池……”林打打慌得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她拚命的去壓住那些噴血的毛孔卻無濟於事。尾鞭拉起的線劇烈動蕩著,射入的地峽表麵也開始嘩啦啦的掉石塊,怕是再也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
兩邊的地峽“喀拉”一聲又動了一下,鋼絲尾鞭織就的網更加劇烈的動蕩起來。
白池抬起血汙的臉,看了眼遑遑的天,看著世界的顏色慢慢在自己眼中變暗,最後終於變成無盡的黑暗。耳畔,都是喀拉拉的碎石落下的聲音,和骨碌碌的落下去後的回蕩聲。
白池尾鞭慢慢伸長,然後趁她不備,迅速繞過林打打幾圈,將她捆結實。最後他摸著林打打的臉,自己折斷了尾鞭,就這麼墜入深淵。嘩啦啦的碎石與他一起墜下,無盡的下墜中,白池的手還保留著最後去摸林打打臉的姿勢。
人之將死,最先消失的是視覺,最後才是聽覺。
白池耳中除了呼呼的風聲和碎石下墜的喀拉拉撞擊聲,就是林打打痛徹心肺的呼喚越來越遠……
“白……池……”陳小樣空洞的眼中流下淚水。
小白鼠呆呆趴在陳小樣頭頂,眼中也浮動著晶瑩的顆粒。
是你。是我。
是我。是你。
既然上天再一次讓我們相遇,讓我們想起,那麼,請不要再放開我的手。
我們要在一起。
永遠。
蘇沫的意識在白霧中跟著鈴鐺聲奔跑,越來越恍惚。
突然懷中的林伊似乎動了一下。
白霧中奔跑的蘇沫被驚動,奔跑中忽然腳下一滑,蘇沫尖叫著摔下白霧。緊接著她身體一顫,就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剛才的那些不過是過往雲煙的重現,都是已經過去很久的事情了。雖然當時哭過,笑過,緬懷過,可到底也沒法回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