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禦書房。
檀木案桌上堆滿了一疊疊的奏折,一白衣緩發之人坐在案桌邊,微微蹙眉,臉色蒼白,似是十分疲憊。但他的坐姿十分端正,動作雖然有些遲緩,卻還是十分優雅,一本一本認真的翻閱那些似乎永遠都無法看完的奏章。
那人靜靜的翻閱著,忽的抬手輕輕掩住了微抿的薄唇,隨即輕咳了起來,臉色更加蒼白,連那本就淡色的唇瓣也失去了那點色彩。
仔細看的話會看到那人是坐在一張木製的輪椅上的,那人就是觴國的國君慕容殤。
小弓子接過宮女端來的熱茶一轉身就看見自家皇上掩嘴輕咳,那單薄的身影微顫,緊皺的眉頭,蒼白的臉色,灰敗的薄唇,心下一痛,急急的走過去,把茶放在桌上,伸手輕拍那人的背,幫他順氣。
“皇上,怎麼又咳了,您就休息一下吧。”小弓子無比心痛,又覺得無奈得很。不知哪家皇上有自家皇上這般拚命的,明明身體不好還要瞎折騰,偏生那群臣子們還不領情,整天找皇上的麻煩。
那人稍稍止住了咳嗽,抬頭對小弓子一笑,“朕沒事的,小弓子不用擔心。”說著又埋頭翻閱那層層的奏章。
小弓子感動得差點淚落如珠,他家皇上就是好人,對小弓子很好,從來不當小弓子是奴才,說話也是這般溫柔。
但小弓子又感到心痛無奈還有點生氣,心痛他不愛惜自己;無奈他家皇上雖然溫和但脾氣可是倔得很,一旦決定了誰也勸不動他;生氣還是因為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總是瞎操心。
但小弓子最終還是如往常一樣,無奈的歎了口氣,將那杯冒著熱氣的茶推到那人麵前,柔聲中混了點懇求的意味,服侍了皇上七年他當然知道怎樣才能讓那人心軟了,“皇上,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雖是初秋,隻是有些微的涼意,但是慕容殤身體不好,自是比一般人畏寒。
慕容殤覺得有點無奈,這個小弓子就愛瞎操心,生怕自己凍著累著,管這關那的,叫人無奈又感動。
衝小弓子投去感激的一笑,乖乖的端起那茶輕啜一口,果然身上暖和了許多,也沒那麼疲憊了,小弓子還是不錯的。
小弓子見他乖乖的喝了茶,一轉身高效率的拿來一件白色的披風披在那人身上,嘀嘀咕咕的道,“明明下朝的時候有幫您披上的,怎麼又脫了下來了。穿這麼少,染了風寒可怎麼辦。皇上明知自己怕冷的,偏要折磨自己。您就是要讓小弓子傷心。”
慕容殤緊了緊那件披風,微垂著頭,苦澀的笑了笑,沒有理會小弓子的嘮叨,抓緊時間消滅那堆奏折。
小弓子是看到他那個苦澀的笑的,隻覺心下一緊,突突的痛了起來,七年了,小弓子總是會看到他這樣讓人心痛的笑。小弓子不知道原因,可是想到當年的事,隱隱也知道了些什麼。但當年他還小不知道真實的情況是怎樣的,隻是聽別人說的,要知道道聽途說可十有八九是失了點真的,所以小弓子也不太確定。
隻是想到那使自家皇上傷心的人,就覺得一肚子氣,皇上這麼好的人,竟有人舍得傷害他,讓他露出這樣哀傷的神色。
小弓子靜靜的退到一邊,靜靜的看著他家皇上,越看越覺得心痛莫名,又低低的歎了口氣。
這時門外響起了侍衛長越仲山的聲音,“稟告皇上,淩將軍求見。”
小弓子一聽淩將軍回來了,心下一喜,可要好好跟淩將軍說一下,叫他勸勸皇上不要這麼操勞。
慕容殤眼中露出了點喜色,皺著的眉頭也舒展了點,頭沒抬,揚聲道,“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