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蒙麵人被突如其來的災難嚇的愣住了,一股衝天的臭氣瞬間鑽進鼻子,嘴巴裏滿滿地灌進了夜香,他掙紮著拿下木桶,全身上下已經沾滿了夜香,再也忍受不住,顧不得追趕,劇烈地嘔吐起來。
這時,唐曉棠拉起受傷的人遠遠地跑走了,跑開了一條街,受傷的男人再也受不住暈了過去。唐曉棠害怕黑衣人沿著血跡追趕,飛快地脫下自己的衣服,將衣服緊緊地纏在了受傷男人的傷口處,脫下他沾了血的鞋子,背起他踉蹌地走到本草堂門口,大力地拍門,“王大伯,王大伯,快開門,快開門呀。”
裏麵過了許久傳來懶洋洋地聲音,“誰呀,這麼晚了。”
“是我,唐曉棠,王大伯救命啊。”唐曉棠立即答道。
吱一聲門開了,王掌櫃提著燈籠,披了件長衣走出來,他移動燈籠到眼前,眨了眨眼睛,看清是唐曉棠,“曉棠姑娘,這麼晚了。有何事?”順著唐曉棠的背上看過去,受傷的人的臉埋在唐曉棠的脖頸裏,看不到相貌,又問,“這是誰啊?”
唐曉棠沒有回答,背著受傷男人幾步衝進院中,輕輕放下他,大口大口喘起氣來,斷斷續續道:“救……救救他。”
圓月高懸,受傷的人平躺在冰涼的地上,緊閉著雙眼,王掌櫃終於看清了受傷人的相貌,大叫一聲:“啊!”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抱起受傷的人衝進內室,再也不管唐曉棠了。唐曉棠納悶,“奇怪,他們認識嗎?”也跟了進去。
黑衣蒙麵人忍著令人作嘔的還在順著頭發向下滴的夜香追了唐曉棠兩條街,追到一半,血跡不見了,他發瘋了似地到處尋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任何蹤跡,再也忍受不住狂吼一聲,回去洗澡了。
那廂,王掌櫃將受傷男人抱緊內室,便忙著救治,唐曉棠又累又困,坐在椅子上,不自覺地睡著了。
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唐曉棠發現自己躺在了軟床上,王掌櫃在外麵敲門,“曉棠姑娘,可是醒來了。”
唐曉棠回想起昨夜的境況,一下子跳起來,跑去開門,急忙問道:“王大伯,昨天那個人怎麼樣了?”
“他啊,他昨天半夜醒來不打招呼就走了。”王掌櫃回答有些不自然。
“啊,受了那麼重的傷能走嗎,我還想陪他去報官呢。”唐曉棠有些失望。
“好孩子,你救人一命,是做了好事,但你得聽大伯一句勸,昨夜之事不要向第二個人提起好嗎,那些江湖恩怨不是你能管得了的。”王掌櫃笑眯眯囑咐。
唐曉棠沉思半晌,點頭,“好的,王大伯,我跟奶奶也不說,我的走了,奶奶醒來見我不見會著急的。”
王掌櫃含笑著遞給唐曉棠一件新衣服,“你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這件拿去吧。”
唐曉棠直搖頭擺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道理棠兒懂得,王大伯如此做豈不是小瞧了棠兒。”
王掌櫃知曉唐曉棠一家生活困苦,根本買不起新衣服,他是好心,見唐曉棠衣衫單薄,一大早便去成衣店買了件新衣服,卻辦了壞事。
唐曉棠穿街過巷地往家中走去,邊走邊想,奇怪,若是王大伯與受傷的人非親非故,為何要代替他送我衣服,受了那麼重的傷可能醒來就走嗎,方才看王大伯的表情有些許不自然,莫非他們真的認識?嗯,最好認識,王大伯是好人,他認識的人也會是好人,那就是沒救錯人,唉唉,回去要怎麼跟奶奶解釋呢,衣服沒了,木桶沒了,晚上怎麼去倒夜香呢。不去倒夜香連唯一的收入也將沒有了。唐曉棠越想越心煩,順腳踢飛一塊石子,隻聽啊的一聲,遠處一位錦衣玉服的貴公子捂著頭左顧右看,大叫,“誰,是誰敢那算本公子,站出來。”
唐曉棠趕緊背過身去,吐了吐舌頭,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王掌櫃端著一碗藥立在一道門前,敲門道:“主人,喝藥了。”
門內應道:“進來吧。”
房間內,一個人橫躺在床上,年不過二十一二,膚色白暫,有些許病容,隻見他閉著眼睛,雙眉微蹙,似乎傷口還在隱隱作疼。感覺到王掌櫃進來,他緩緩地睜開眼睛,道:“昨夜的小女孩處理了嗎?”
王掌櫃一聽怔住了,“主人思是……?”
病容少年平靜地開口,“殺了她。”好像死個把人跟他絲毫沒有關係。
王掌櫃端著藥的手有些不穩,急忙勸道:“主人,萬萬不可,她可是您的救兵恩人啊,再說她與祖母相依為命,她若是死了,等於殺害兩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