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中,街頭巷尾的百姓都在議論夜香殺人案,巡捕房倍感壓力,整日上街排查可疑人等,老百姓人心惶惶,夜不出門,大門大院的夜香沒人去倒,富人們怨聲載道,整個長安城籠罩在一種恐怖的氣氛中。衙門張貼懸賞凡提供線索抓住凶犯的賞銀百兩,幾日過去了,無人問津。

唐曉棠的心裏十分焦急,那日從百草堂出來,無時無刻不在思考如何抓到凶手,勉強寫好給人當假手的文章交上去,這回,圓臉中年人倒是沒有為難,痛快地付了銀子,不用愁生計,唐奶奶的買藥錢也有了,她每天都去本草堂找年輕人商量,說是商量,其實唐曉棠是怕年輕人跑了。

年輕人房中。

秀雅的年輕人坐在床榻上,背後靠了兩個靠枕,手裏拿著一本詩選集,一直停留在一頁上,沒有翻過。唐曉棠坐在下方的椅子上,手裏拿著本書看著津津有味,不時還發出笑聲。

這種情景持續了三天,唐曉棠乖巧懂事,不時幫王掌櫃做飯打掃。她廚藝好,嘴巴甜,王掌櫃很喜歡,也不攔著。王掌櫃樂意看到他的主人有個伴兒,不管是什麼原因,起碼不孤單。

年輕人翻過一頁書,“第四天了,不知曉棠姑娘想出辦法沒有?”

唐曉棠正看得入神,突然聽到說話聲,沒有反應過來,本能地啊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還……還沒有。”

年輕人不以為意,含笑道:“在下倒是想到辦法了。”

“真的,快說說,”唐曉棠一下子跳起來,奔到床前,瞪大眼睛,“快說啊。”

年輕人微微一笑:“美人計。”他合上書,笑著看唐曉棠,“江湖殺手,獨居冷清,一個溫言軟語的美人若是常伴左右,慢慢的他的心就會融化,到時再引誘他說出真相,畫了押,送到衙門,他就百口莫辯。”

唐曉棠沉思片刻,“這倒是個好方法,但是去哪裏找美人,去哪裏找凶手呢?”

年輕人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道:“方法我想出來了,具體實施就是曉棠姑娘該想的了。美人嘛,我眼前不就是有一個。”

唐曉棠反應過來臉色頓時緋紅,她時常女扮男裝,還沒有人說她是美人,等一下,這個主意越想越怪,他不是在耍弄我吧!抬眼看去,年輕人在床上已笑作一團,她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別過臉去。

這幾日,他們日日相見,也有些熟了起來,唐曉棠年紀小,是以也沒有男女之防一說。

王掌櫃端著藥走到房門口,聽到年輕人的笑聲,愣住了,轉而含笑著走開了。

年輕人不笑了,繼續裝模作樣的看書。唐曉棠得到啟發,快速地走到書桌前,拿起紙筆,埋頭寫起字來。一會寫完了,吹幹,拿給年輕人看,撅著嘴,“給你,看看這個。”

年輕人疑惑地接過來,打開一看,撲哧笑出聲。上麵寫道:夜香兄台:秋風颯颯,落葉翩翩,吾對曾在兄台頭頂倒夜香,深表內疚,白鹿訪於深山,蒼鷹會在崖邊,以此思之,兄台可願今夜子時到那夜地方一聚?吾恭候大駕。知名不具。

“你笑什麼?我準備事先到那個地方,布下天羅地網,請君入甕。”唐曉棠越說越興奮,昂首拍著胸脯。

年輕人點頭,“曉棠姑娘果然冰雪聰明,在下佩服。”傍晚,唐曉棠吃過晚飯,給唐奶奶煎好了藥,便跑去本草堂。唐奶奶問及緣由,唐曉棠總會說本草堂的王掌櫃找她幫忙研藥。唐奶奶笑嗬嗬地送她出門,畢竟幫人研藥賺銀子比倒夜香輕鬆多了。

夜裏,月朗星稀,清風徐然。

畫眉巷裏隻聞狗吠聲,寂靜的街道空無一人。

一個藍衣小童在窄巷裏來回踱步,焦急等待,此人正是唐曉棠。本草堂內,王掌櫃苦勸,“主人,她一個弱女子,萬一有危險……”

年輕人抬眼,淡淡地,“你好像很關心她?為什麼?”

“不管怎麼說,她也救過主人,您不去,小人去,小人若是死了,也好去下麵陪著老主子。”王掌櫃看著年輕人長大,從來沒有對他大聲說話過。

王掌櫃說完便要出門,年輕人攔住他,“事無準備,去了也是送白白送死,你就不怕?”

王掌櫃頭也不回,“怎能不怕,但是更怕良心不安。”

年輕人哧地一笑,“良心,說實話,我早不知良心為何物,成王敗寇,封侯將相,哪個沒有流血,大仇未報,我是不願作無謂的犧牲,既然你堅持,就隨你吧。”

王掌櫃聽了回首驚訝道:“主人是同意了?”

年輕人點頭,吩咐道:“我先過去,你準備好繩子和狀子,隨後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