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負浪送唐曉棠回到睡房,“進去吧,沒事的。”
盼盼姑娘已經睡著了。唐曉棠合身躺下,眼前揮不去的是歐陽負浪月色映照下的臉,“他是一個很寂寞的人,但是他好像不知道。”唐曉棠喃喃道。
寂寞不是擁有了權利,地位,財富之後的高處不勝寒,而是心中所想的人不在身邊,隻餘思念,有時連思念都是奢侈,因為不敢想,一想就通,一想便生欲望,便生渴求,對情的渴求!
這樣一個無眠的夜晚,唐曉棠又開始想家了,這是來到相府的第二天,她無比的想念奶奶,想念從未見麵的父母。
第二日,忙碌的早晨過去了,唐曉棠與盼盼姑娘在書房收拾卷宗,正中央的畫像已經被摘下,不知放在了哪裏。
“曉棠姑娘,夫人有情。”林夢雅的丫鬟小綠出現在書房門口。
聽到林夢雅召喚,唐曉棠與盼盼姑娘交換一下眼神,看,我說對了吧。
盼盼姑娘上前,“敢問小綠姑娘,夫人召喚曉棠有何事嗎?”
“我們做奴婢的哪裏敢過問主子的事情,跟我走就是了。”小綠姑娘一斜眼,嘰歪道。
唐曉棠放下手中的書籍,跟著小綠走了。盼盼姑娘搖頭歎了口氣,“但願不要出什麼事情。”
唐曉棠走後不久,突然一縷笛聲傳來,一絲極微弱,極纖細的笛聲,幾乎不可聞。盼盼姑娘臉色一變,輕掩上書房門,來到相府一處偏僻的牆頭,輕輕一掠,躍了出去。
盼盼姑娘走到一處相府前的樹林盡頭,樂聲仿佛聽見響動,停止了。隻見一處樹梢上,坐著一個人,那人一手拿著笛子,一手拿著劍,瞧見盼盼姑娘,從樹梢上輕輕掠下,衣袂飄飄,劍眉星目,正是蔡方壺。
“少年叫奴婢前來,可有事吩咐?”盼盼姑娘福了福身子。
“聽說唐仕天新招進一個師門,此事為何不報?”蔡方壺冷冷道,語聲絲毫不帶感情,完全不似與蔡風禾說話的樣子。
“奴婢尚未查清那人的底細,是以尚未稟報,請少爺見諒。”盼盼姑娘道。
“唐仕天最近在朝中態度有重大的轉變,我猜與那人有關,你要仔細探查。”蔡方壺道。
“是。”盼盼姑娘應道:“少爺若是沒有別的吩咐,你比回了。”
“恩。”蔡方壺點頭,過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事情,問道:“相府是否來了一個叫唐曉棠的丫鬟?”
聽到蔡方壺突然提起唐曉棠,盼盼姑娘驚訝的瞧著蔡方壺,有些遲疑道:“是,前日剛來的,少爺您……”
“沒事了,我就是問問,回吧。”蔡方壺隻突然想起唐曉棠這個人,是出口一問,沒有別的意思。
但是,在盼盼姑娘看來,蔡方壺從來不做對自己沒有益處的事情,他這一問,必是有目的的,主子不說,她也不好再問,便躬身而退。
那廂,唐曉棠來到林夢雅的廂房,廂房內隻有林夢雅一人,坐在椅子上品茶,唐曉棠嗅了嗅,心道:“是上好的明前龍井,香氣雋永。”
唐曉棠雖然年紀小,打工的地方卻換了很多,有一段時日在長安的一間佳茗茶葉店打工,對各種茶類了如指掌。
瞧見唐曉棠進來,林夢雅示意小綠出去,現在廂房內,隻剩下唐曉棠與林夢雅兩人。
林夢雅站起身,並不說話,繞著唐曉棠走了一圈,上下打量著,突然開口一問,“你是否有個奶奶?”
“回夫人,奴婢從小與奶奶相依為命。”唐曉棠雖然對林夢雅莫名其妙的問話感到奇怪,但還是老實回答。
“你爹娘呢?”林夢雅停止打量唐曉棠,立在她麵前。麵色蒼白凝重,又隱約見陰鬱。
“回夫人,奴婢的爹娘已經不在了。”唐曉棠不與林夢雅對視,低頭輕聲道。
“去世了?”林夢雅沉吟道:“你家是否住在長安過溪巷?”
“是。奴婢與奶奶一起住在過溪巷。現在是奶奶一個人住。”唐曉棠不知林夢雅為何對她的家這樣感興趣,這些例行問話不是應該在進府第一日問過了嗎?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