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二十九年十二月一日。
大晏一年一度的百花節在這一天開幕,南街上早已車馬如龍、川流不息,街上的人群呼朋引伴、交頭接耳聊著百花盛世。
而此時,距離菱月入宮已經半個來月,這件事似乎隻是一個小插曲,表麵上風平浪靜,人人避口緘默,迎四方仿佛從未有過這麼個人。
可是暗地裏,總免不了有些愛嚼舌的人,對這件事予以看法。
特別是親眼見證的一起表演的姑娘,羨慕嫉妒的皆有之。
“那菱月看著安安靜靜,老實安分,沒想到竟然是個狐媚子,倒是讓人小瞧了。”
“現在這小丫頭身份不一般呢!這話可不能被人聽著去,能被太子瞧上,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兒,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看看她家不是都搬到了京城了嘛!”
“真是讓人羨慕的緊,這迎四方就算再有錢,與太子府也是不能比的,何況她隻是個丫鬟,現在可是太子的妾了,可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比的……”
“可不是,以後就是咱們公子見了,不也得恭恭敬敬的稱她一句夫人……”
“……”
白子奕安靜穿過走廊,麵上沒有多餘表情,菱月的事是她始料未及的,她還記得那天本想讓東方明睿想辦法救出菱月。畢竟她一個無依仗的人,在那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宮中,就算有些小心機,也是步步維艱。
隻是在她等待消息時,東方明睿無可奈何的告訴她,這是菱月心甘情願的。
既如此,那便是她的造化,未來如何,不是她能操心的。
隻希望,太子不是另有目的,畢竟她曾無意中得罪過那位主。
“小姐。”聽著裏麵那些話,菱香心中很不是滋味,麵上滿是羞愧。
“隨她們去吧!這事與你無關,你也別太放在心上。”
白子奕看著她麵色不對,不由道:“看你臉色不好,便留在家吧!”
說到家這個字,白子奕微微一愣,隨機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段鈺帶來了不少關於江南一帶的消息,讓她對回到自己世界更有把握,因為那個將那個將那個繁榮秀美之地稱為江南的女子,有莫名的親切感,她們很可能是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人啊!
這怎麼能不讓她興奮。
馬車到達時百花山莊外早已人潮洶湧,精致馬車走馬觀花般晃人眼,她今日是赴了沈雪芙的約,卻沒想到會碰到太子一行。
更沒想到,陪在太子一側,溫柔嫻淑的女子,竟然是菱月,沒想到這一番打扮,讓她煥然一新,通身是小家碧玉的精致與貴氣。
隻是看向她的眼神,似有些閃躲,這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既是迎麵碰到,白子奕無法,隻得上前行禮,隻是抬起頭,便撞入了一雙陰鬱,泛著不懷好意的光。
“小……小姐。”
一旁的菱月艾艾喊道,隻這麼幾字,就把白子奕打回了原形。
太子嘴角帶笑,眼神卻是陰鬱:“白小姐倒是騙的本宮好慘啊,若非你這小丫鬟,我還不知道雪公子是女子,就這麼一直被蒙在鼓裏。”
“隻是迫不得已,並非有意隱瞞,還請殿下恕罪。”白子奕恭謹,眼神卻是磊落,沒有被拆穿的尷尬與窘迫,很是坦蕩。
看著麵前之人被拆穿,依舊不卑不亢的模樣,太子眼神更是陰鬱:“本宮是個惜才的,自是不會把你怎麼樣。隻是,還請你隨本宮回一趟府。”
說完,給旁邊的菱月打了個眼神。
菱月渾身一顫,目中滿是驚懼,抬起頭時,卻是柔弱乖巧地點頭,來到白子奕的身邊,小聲道:“小姐,我們走吧!”
聲音帶著些哀求。
白子奕看著跟隨在她身邊的侍衛,微微一歎,這明顯是有備而來,她目光掃向周圍,也沒見到沈雪芙的身影,看來這一次是免不了的。
她收回目光,掩去心中不安,看著身邊低眉順目的菱月,眼神冷了下來:“我們早已不是主仆,夫人沒必要再這麼叫我。”
菱月咬了咬唇,低低道:“對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這是解釋她女兒身為何被太子知曉。
白子奕抿唇,沒有說話。
誰都有難處和不得已,至於願不願意原諒,就另說了。
“太子不會不會為難你的。”
對於白子奕,菱月一直是心存感激的,想到太子對她說的,不由安慰道。
“是嗎?”
白子奕似笑非笑,徑直爬上了守候在一旁的馬車,外表很尋常,看著很是低調,內裏倒是舒適。
她的心卻不由一沉,如此看來,這是要悄悄地帶走她啊!
這一番動靜根本沒必要太子親自出馬,自己不過是一個小角色,太子真正針對的,隻怕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