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家教了沒?”車廂內的女人問。

“沒,最後放棄了。我回到了學校,我不想把自己賣出去。”說完後,賈小刀喝了一口農夫山泉。

“嗬嗬,你啊,什麼都不想做。”

“嗬嗬,是啊,不過我常給《女人坊》投稿,聽說過沒?”

“多出名的雜誌。看來你大學一點也不閑著。”

“不是,是沒事幹才寫稿的!”

“好了,談點其他的吧。”

“愛情,我也不想談愛情了,因為我大學沒有得到過愛情。後來又談了兩次戀愛,一個女孩是因為自己真的不喜歡,所以沒到一個月就分手了,一個女孩自己喜歡,但因為她得了無法結合的遺傳病導致我們分離。其實有的時候,命運在給自己開玩笑,開很大很大的玩笑,這個玩笑以至於讓我輸不起。我不知道愛情到底是什麼,一直以為隻要愛著對方,就能在一起,其實有這種想法是多麼幼稚。愛情需要的,不僅僅的是情感,還需要有在一起的現實基礎。哎,回頭一想,世上哪有愛情呢?”賈小刀說這些話時,心裏有一些沉悶。

“沒有愛情就虛構吧,對了,一青年作家則寫過一篇文章,叫《虛構一場愛情》。我拿出來給你看,在我包裏。”說後,女人從她包裏掏出一本書。

附:

《虛構一場愛情》

你走在三月的指間上,指間上沒有脈絡,沒有血管,隻有一條條淺淺的裂痕,和一根根淡青色的絨毛。這時候,沒有風,沒有雨,隻有即將到來的黑夜和天空裏遊動的雲。你低下頭,看著被自己踩著的土地,做了一個深呼吸,你對自己說,走吧,路在腳下,去虛構一場愛情。

其實你清楚,她深黑色的眉毛,以及亮麗的頭發都曾讓你窒息,隻不過你不願承認,也不願提起。你走到一棵樹旁,這棵樹已經年老,這棵樹對青春也不抱有任何渴望。而你坐在了樹下,樹下有一塊石頭,一塊帶著傷疤的石頭。你坐在石頭上,對著自己在黃昏時遺落下的影子,幹一杯酒,兄弟,一切都會過去,就像東南的潮水很快就會消退。你的影子似乎並不領情,它在夜色拉開帷幕之前,扭曲著自己,變成一個可怕的怪物。你說,那樣扭曲著幹嘛,兄弟,不過是一次偶然的遺失而已。你的影子始終沉默著,你憤怒了,用你緊缺的想象力,在這個黃昏,再一次幹一杯烈酒。一些情人從你的身旁經過,你看著他們,你想,他們是不是走失了自己,或者你正在被他們丟失。你盯著那被風吹過的白色衣服,和女人身上特有的鍍金項鏈,你說,這不是你的,這不是你的,這隻屬於過去,這隻屬於未來。

你又一次幹了一杯酒,兄弟,你對自己說,在這個桃花開著的日子,有誰願意,有誰願意,願意陪你一走一段旅程,陪你經曆一場風雨。你說,你想聽一首歌,這首歌誰也不曾聽過,這首歌隻屬於你自己。你唱了,每一首蒼老的詩,每一首孤獨的歌,都寫在雨後的玻璃窗前,都寫在梧桐樹下……可是,兄弟,你唱得並不完整,正如你曾寫過的日記一樣,並不完整。你對自己說,算了,其實任何一麵鏡子都不曾完美過,正如你的人生,你的愛情。

兄弟,在這個沒有想象力的夜晚,你對自己說,你要虛構一場愛情。你說,你愛著的那個人屬於上帝。他媽的,你一定也不心疼自己,你堅定的走在青春的刀子上,對自己說,哪怕有血液,哪怕有傷口,你也向那精神的領地走去。可是你愛著的人卻在另一個世界裏,你想,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一堵牆,或者一條洶湧的河流,因為你始終無法超越,無法擺渡。親愛的,你終於認真的叫了一回自己親愛的,這親愛的,一直是愛情的專利,可是你卻用到了自己。兄弟,夜色已經黑暗下來,而你仍舊不願意清醒自己,你扔掉了酒瓶以及你黑色的詩集。你對自己說,滾你媽的詩集,滾你媽的幻想。你隻想回憶,回憶過去,回憶那不可抑製的夢。你覺得,他們都無法預知。

兄弟,她在你身旁停了下來,眼睛並不曾注視你,她望著黑色的天空對你說,閉嘴,你什麼也不是。喝酒,抽煙,以及墮落其實解決不了什麼。你安靜了下來,臉部肌肉扭曲著,你說,其實我什麼也不是,是的,什麼也不是。你站起了身,走了過去,張開手掌,你說,我真想希望這手掌能留在你的臉上。然後你不說了,你的腦子很亂,你丟了啤酒瓶子,你丟了黑色詩集,甚至你丟下了和你一起喝酒的影子。然後你跑開,你要跑過這個三月,跑過這個春天,可是你不能,你連這個晚上也不能跑過。於是你哭了,你的淚水掉在你的手指上,你甩開淚水,就像甩開這段歲月。

夜色更為朦朧起來,你走到她的身前,拉住她掙紮的手,親愛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一切都不再發生,你屬於你自己,你是自由的,你會像一隻青鳥在你的領地飛翔。她的眼睛有著淚水,這淚水預示著解脫,還是幸福,對於你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

這是三月的夜晚,你夢想著自己騎一匹馬,開始新的征程。其實你很清楚,這個三月,有的故事在發生,有的愛情在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