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過後天氣漸漸涼快起來,這座城市終於擺脫了逼人暑熱。
這些天,小瑑放學之後不再繞道去附近那個停車場,她猜想那輛黑色跑車沒準兒不會在那兒等她了,“我才不要白跑一趟!”她賭氣地想。
但是在練球的時候,她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朝防護網外張望,果不其然她沒有看到沒有郎劍威的蹤影,她既失望又生氣:不是說做朋友的嗎,做朋友就可以偷懶了?哼,不來就不來嘛!好稀罕嗎?論朋友我多的是,缺了你一個難道就會少一塊肉不成?
又一天的訓練結束,今天輪到小瑑和倚虹收拾球場,不巧有一粒球落到遠離球場的一片草叢裏,小瑑埋著頭在茂密的草叢裏劃拉了好半天才將那粒球給撿到。
冷不丁地一抬頭,街對過的樹底下不知什麼時候悄悄泊了一輛車,小瑑對那車的顏色與車型都很陌生,但是小瑑對它卻有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會是他嗎?”小瑑的心跳一時間亂了節拍,想立刻就奔過去看個究竟問個明白,想看看車裏的人到底是不是他,想問問他這些天為什麼都不來了,是不是真的不再理她了?
倚虹等了老半天她還不回便找了來,小瑑把球塞到她手裏衝她喊了一聲兒我有事先走啦!就飛快地向校園外奔去。
離得越近越能感覺得到車裏的人隔著車窗的凝視,小瑑腳底下慢了下來,深色的玻璃緩緩降下,露出端坐在駕駛座上小瑑好多天沒有見到的那個人。
郎劍威低聲衝她打著招呼,“嘿,好久不見。”那語氣顯得極為疏離。
小瑑止住腳步,忙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撇了撇小嘴,淡淡反問道:“是嗎,我怎麼就不覺得?”
他似乎笑了一下,像往常一樣囑咐道:“回家麼?路上小心。”
小瑑長長的睫毛靜止不動,瀲灩的雙眸望住他,再次反問,“你不打算送我?”
他沒有吭聲,四周圍一片寂靜,一陣風拂過將頭頂上的樹冠搖出一陣“颯颯”的聲響,遠處那片大排擋剛剛上市的喧嘩也跟著傳過來。
探手撫上小瑑被夜風吹亂的鬈發,郎劍威再次對她說,回家去吧,天晚了!他的嗓音一改平素的清朗,帶著一點低沉一點沙啞,他還極力讓它帶上冷冷的味道。
“郎劍威!”小瑑眼裏一弘波光顫動得叫人心痛,倏地甩開他的手叫道:“以後不要讓我看到你!我不想有你這種冷酷無情的朋友,我要跟你,跟你絕交!”話說完她轉身就走,臉上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濕濕的,原來是冰涼的淚水,她用手背重重地抹著。
冷酷無情嗎?如果他真能做到冷酷無情的話,他就會不顧及她的感受與處境將她強行禁錮到自己身邊,甚至,甚至會毫不猶豫地抱她要了她。
郎劍威目送她飛快跑遠的身影,舵盤上緊握的手緩緩鬆開,繃緊的身軀驟然鬆弛下來,仰麵靠到椅背上抬手遮住雙眼,薄唇吐出喃喃的自語,“小瑑,對不起,對不起我做不到!我愛上你了,所以我做不到,我不想傷了你,原諒我,原諒我吧!”
他驀地啟動發動機發泄似的猛踩油門,白色本田發出一陣怒吼,車身倏地竄出絕塵而去。
身後汽車發動機的聲響越來越遠,小瑑再也忍不住“哇”地哭出聲來,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
“小瑑?!”倚虹提著兩隻背包向她跑過來,見她哭成這樣嚇了一跳,才一會兒不見她這是受了什麼委屈啊?掏出紙巾幫她檫去臉上的淚珠,邊說道:“別哭了啦,再哭就不漂亮了。”
“去你的!”小瑑從她手裏搶過整包紙巾,抽出兩張省鼻子。
“唉,好好兒的怎麼哭啦?是誰欺負你了?”倚虹用手肘捅了捅她。
“不要提他!我再也不見那個人了!”小瑑將自己的包背到肩上用力拉了拉背包帶子。
“誰啊?”倚虹這是明知故問。
“就是……不告訴你。”小瑑一雙眸子還含著淚,長長的睫毛上顫微微地掛著一顆水珠。
“不告訴我也知道!”倚虹輕巧地把那顆水珠撥下來,得意道。
“知道就知道吧,看把你給能的。”小瑑拿濕潤潤的眸子白著倚虹,“我被欺負了,你很開心?”
“沒有啊!”
“明明都掛在臉上還說沒有,我不管!今晚我要去你家吃飯,我要吃阿姨做的菜煲的湯!”
“好哇!反正我們家一般都是我媽做飯。”
小瑑率先跳上靠站的公交車,往投幣口扔進兩枚硬幣,找了一排雙人的空位坐下,倚虹在她身邊坐定,問她:“小瑑,周末那個生日派對你想好沒有,到底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