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飄了一夜的雨暫時停歇,天空仍然陰沉著不見一絲陽光,看這天氣一時還晴不了。
一早小瑑登上老劉夫婦去市區購物時常開的豐田小麵包車,車沿著一條土徑駛向通往城區的公路。
昨夜,小瑑不眠不休守著郎劍威,直到他漸漸安靜下來,他的頭貼近小瑑柔軟的腰腹感受著小瑑身上馥鬱的體香慢慢透進胸肺、潤過心田、在他心底最深處纏繞,小瑑纖細的手指撫著他的黑發,他們都沒有再說話,肢體語言和心靈的溝通已然足夠。
小瑑臨走時在他唇上留下一個笨拙的吻,就是這樣一個毫無技巧的吻卻讓他沒法拒絕,他沒法抵擋小瑑再一次闖入他的心海。
透過窗紗目送她離開,郎劍威轉身靠在窗欞上,他可以無視身邊許多女人或大膽或含蓄的挑逗與追求,無視梅晴對他多年的深情愛慕,卻再也硬不起心腸對小瑑說,你走吧,我和你之間不會再繼續,這類絕情的話他在小瑑麵前再也說不出來了。
他害怕三年前那一幕重現,那樣的話他得到的就不會是小瑑的一聲我恨你,畢竟沒有愛哪來的恨,那時他會永遠見不到小瑑那將意味著他將永遠得不到她的諒解,這種事若是發生的話再留著這條命還有什麼意義索性從酒店的樓頂跳下去算了,他已經再也無法獨自承受酷刑般的煎熬和小瑑離去後心靈的荒涼了。
屋外響起腳步聲,接著有人扣了兩下門,他聽見了,但懶得理會。
隔了一小會兒,梅晴推開門進來,手裏托著一隻盛早餐的托盤,“吃早飯吧,阿威。”她一身的家居休閑裝,披肩的黑發隨意的挽起一隻大大的發夾別在腦後,秀麗的臉上著了淺淺的淡妝。
昨晚上她也是幾乎一夜未眠,又不敢到木屋外窺探,她是懼怕看見兩個人纏綿的一幕,那樣她會瘋的,直到清晨小瑑從屋裏走出來,梅晴觀察到她除了眉目間顯得疲倦了些渾身上下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異常之處,這倒叫梅晴心裏犯上了嘀咕,這兩人搞什麼?按照常理他們久別重逢又是孤男寡女整夜呆在一間屋子裏怎就什麼都沒發生呢?
隨即,梅晴幾乎灰掉的心又活絡過來,看來她昨天所做的努力並非一點效果都沒有,小瑑究竟還是對郎劍威生出了嫌棄,縱然她再喜歡這個男人,可是他的身世以及如今極為不堪的境況是不爭的事實,小瑑給予他的不過是同情和憐憫,他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親密,昨天小瑑在她麵前不過是為了維護住她自己身為豪門千金的臉麵罷了。
梅晴意識到這是對她極為有利的,她現在要做的是抓住時機趁熱打鐵,趁著郎劍威在牧場養傷之際用她從來就不缺的溫柔將霸道刁蠻的唐小瑑從他心中趕出去,自己取而代之占據這個男人的心。
於是她故意磨磨蹭蹭不下樓,小瑑昨天是搭她的車來的,如果今早她露麵了卻不送小瑑回城於情於理又說不過去,躲在窗後盯著小瑑如她所願的坐上老劉開的豐田小麵包駛出牧場。
梅晴覺得自己猜的沒有錯了,以郎劍威的性格這時他即便身上帶著傷他也一定會親自開車送小瑑回城的,畢竟這路程不近,而這次他卻沒有,想必是小瑑不想叫人看到他們在一起。
小瑑走後,梅晴心情愉悅地梳洗一番,本想學學小瑑的素麵朝天,可惜昨晚輾轉反側基本沒睡臉色不好眼底的黑影連自己都不忍目睹,隻得跟平日一樣精心地整了淡妝。
捯飭妥當之後,梅晴又跑到廚房使出渾身解數打點出看起來簡單但精致無比的早點,就不信小瑑會這一手,郎劍威會做飯她是知道的,因此她相信那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恐怕要麼外出用餐要麼便是郎劍威下廚。
哼,男人就算會做飯,這日子久了也會厭煩的,所以說呀,一手的好廚藝是拴住男人的法寶呢,那個奶味兒還沒消幹淨的黃毛兒丫頭想跟她爭,爭得過嗎她?梅晴嘴裏哼著歌兒,手上托著滿載愛心的早餐走進木屋,像妻子服侍丈夫那樣招呼郎劍威用餐。
然而郎劍威似乎沒有什麼胃口,他轉身走進套間,隨口問她,今天不去公司嗎?梅晴往桌麵上擺著早餐的碗碟一麵說,劉嬸他們到城裏買東西去了交代說中午趕不回來,你身上有傷不能叫你餓著呀!正好我攢了幾天的假期。
“那就好好享用你的假期吧,我走了。”郎劍威換好一套衣褲出來,抓起桌麵上的車匙。
“你去哪兒?”梅晴懵了,連忙丟下碗碟追出門去。
“上班!”他生硬地從嘴裏蹦出兩個字,見他語氣不善梅晴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她都不敢看他的臉,那一定跟這天氣一樣的陰鬱,“你生氣了?是我做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