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愛吃酸菜大概是因為它像富足的寶藏,是你總也撈不盡的,偶爾夾一筷子,既是人生的快樂,也是富足的象征。
記得幾年前有句流行語:翠花,上酸菜。我不知道這個酸菜和我們老家的酸菜是不是一回事。
在我們老家,春夏之交的三四月間,生長著一種菜,因其葉子邊緣類似鋸齒形狀,暫且被叫做“拉菜”。印象中,醃製拉菜的場景也算我們當地的一大盛景。拉菜長得很繁茂,葉子綠油油的,幾乎沒見它生過蟲,可能因它有一種辣味。陽光晴好的上午,母親會將拉菜砍下並洗淨,搭在繩子上晾幹,放進缸裏,撒上鹽,用一塊大石頭壓著,大約過了十多天,缸裏的拉菜便散發出一種酸味。醃好的拉菜,撈出一點,用水洗了,切碎後放上油、鹽和辣椒,炒熟後就著饅頭吃,非常夠味兒。就這樣,一缸拉菜可以吃很久。在我心中,這就是酸菜了。
此外,也可以將醃好的拉菜撈上來,剁碎曬幹,俗稱黴幹菜。冬天沒菜吃時,就拿出來,衝上熱水,倒上蔥薑蒜和油鹽,放在鍋裏燉一燉,便是很好的下飯菜了。貧窮的年代,家家都吃這種黴幹菜,一吃就是一個冬天。黴幹菜真是那個年代裏最好的美食了,是鄉下人心中的美味。
如今城市裏流行吃酸菜,有的地方也叫雪菜,我不知道是怎麼製作的,但看起來和我家鄉的拉菜很相似。但是我們現在吃到的酸菜,都是作為配菜,比如雪菜肉絲或酸湯魚裏,酸菜隻占很小的部分。倒是酸菜魚和水煮魚裏的酸菜挺多的,吃過酸菜魚的人好像都會有同一種感受:對魚沒什麼印象,隻對那湯裏的酸菜感興趣。
或許,這就是人們愛吃酸菜的原因吧,因為它像富足的寶藏,是你總也撈不盡的,偶爾夾一筷子,既是人生的快樂,也是富足的象征。最關鍵的是,做人當學這酸菜,雖然隻是配菜,卻很會搶戲,比如酸菜魚中的魚已經被“邊緣化”,留下的都是酸菜的味道和記憶。